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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甘冽清泉湧入的感覺,讓她的靈志為之一振。
她暗鬆了一口氣,才發覺面頰滾燙,身軀不知何時竟是倚倒在林熠的懷裡。
「錯了就是錯了。」
她低聲回答道,嬌軀從林熠身上移開,收攏敞開的衣襟。熱力和慾念開始消退,可方才那種驚心動魄的記憶卻還盤踞心間,有幾分如釋重負,有幾分感激與羞意,還有隱約一絲……失落。
林熠鬆開執念玉的絲線,哼了哼起身道:「你不怕我逼供麼?」
雁鸞霜的玉容綻開一縷笑靨,搖頭道:「林兄只會惡作劇而已,我想怕卻又告訴自己不必怕。逼便逼吧,且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林熠心神一盪,扭頭冷冷道:「我幫你,只是不希望後天日出找不到對決的人。」
「我明白,」雁鸞霜在執念玉的助力下迅速恢復清醒,眸中的光芒漸漸變得清澈,回答道:「我們的對決才剛剛開始,哪會這麼輕易結束?」
良久良久之後,兩人差不多同時睜開眼睛。
雁鸞霜的面色恢復如常,仿佛早先發生的一切都已風清雲淡,但那枚執念玉卻還在她的心口前,閃爍著皎潔晶瑩的光輝,帶著一個青年男子陌生的氣息與體溫。
她輕輕摘下執念玉,遞還林熠道:「謝謝你。」
林熠默然接過,掛還在胸口,有一縷暗香從衣衫里逸出,撲入鼻底。
憑藉她的智慧和見聞,肯定發現了執念玉暗藏的秘密,但雁鸞霜卻略過不提,凝眸打量著林熠微笑道:「林兄復原速度好快,委實讓人驚訝。」
林熠淡淡道:「只要一心想著與雁仙子的對決,恢復速度自然會快上許多。」
雁鸞霜嫣然輕笑,道:「林兄,咱們不妨換個賭約如何?」
林熠的劍眉皺了皺,道:「對女人來說,改變主意是件很容易的事?」
「我是想,咱們不妨賭一賭,看誰能先找出製造這起兇案、暗算你我的兇手。」
雁鸞霜道:「這樣是不是比我們兩人在無名瀑前血拼一場,來得更有意思?」
林熠道:「如果殺害唐夫人和暗算我們的,分別是兩個人,甚或是兩伙人呢?」
雁鸞霜沉靜若定道:「那誰先把這兩伙人都揪了出來,誰就算贏家。」
林熠慢悠悠道:「雁仙子對雍野的情況了如指掌,我顯然比較吃虧。」
雁鸞霜道:「林兄堂堂七尺男兒,就算先讓鸞霜一陣又能如何?況且林兄有巫霸雲怒塵做後盾,未必會輸。」
林熠點點頭,道:「好,就依你。」
「看林兄胸有成竹的樣子,但願我不是作繭自縛。」
雁鸞霜伸出纖掌停在半空,林熠會意伸手與她輕擊三下。肌膚相觸時,不由又泛起早先那種異樣感覺,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各自偏移。
雁鸞霜突然笑道:「林兄,如果此刻你再閉上眼睛,猜猜看會發生什麼?」
林熠一怔,搖頭道:「我不想猜,也猜不出雁仙子又會送我怎樣的驚喜。」
雁鸞霜含笑道:「如果你想知道,就閉上眼睛。否則,自然什麼也不會發生。」
林熠想了想,問道:「我可以不做選擇嗎?」
雁鸞霜回答道:「你可以選擇放棄,但不能放棄選擇,所以,我要等你的回答。」
林熠的手背微微顫動了下,低聲道:「一個人即使到了無路可走的盡頭,仍舊可以作出選擇,堅持,或者放棄。但無論如何,都擁有選擇的權利,對麼?」
「所以放棄也是一種選擇,」雁鸞霜的明眸仿佛洞徹到林熠的內心深處,徐徐問道:「現在,林兄是否放棄?」
林熠僵硬整夜的嘴角終於逸出一縷笑意,道:「你贏了。」
視野關閉,黑暗裡的瞬間將會發生什麼?林熠真的不知道,但他作出了選擇,而不是放棄選擇。
耳畔一片靜謐,悄然無聲中他隱隱感到雁鸞霜的靠近,而後伸出手握起他的右掌,有一件溫潤圓滑的東西輕輕落入掌心。
這手感,他實是再熟悉不過,禁不住心神俱震險些睜開了眼。
雁鸞霜輕盈地退開,回坐到原位才淺笑道:「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手心裡,靜靜躺著的,是一卷水色的雲篆天策。毋庸置疑,應是穹海宮早年失落的那一卷,可怎麼會在雁鸞霜的手裡?
他沒有說話,注視著她,等待答案。
雁鸞霜輕嘆道:「林兄該不會忘記唐夫人握著的那柄法杖吧,這捲雲篆天策,多少年來其實一直都藏在杖柄里。所幸那個殺害唐夫人的兇手並不知道,否則平地又將多起一層波瀾。」
林熠的臉龐看不出喜怒,平靜地問道:「你為何要將它給我,而不是還給西冥?」
雁鸞霜回答道:「西冥並不需要它,這捲雲篆天策原就只屬於唐夫人本人,甚至唐教主都不清楚它的存在。至於我,就更加不需要它了,若是將其帶回天宗,除了供奉起來引人窺覷之外,別無好處。但恰巧我知道,林兄很需要它。」
林熠的眼神驟然變得咄咄逼人,緊盯著雁鸞霜道:「你還知道什麼?」
雁鸞霜微笑道:「我還知道林兄收集它,是想設法補救千仞神木的滅頂之災。可惜任重道遠,短短三五年內未必能夠成功。」
林熠的目光更冷,徐徐道:「聽上去,天宗了解的秘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