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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久等人離去後,容若蝶微笑道:「仇大哥,你可是在心裡責怪小妹不該如此輕易的放走他們?」
仇厲道:「小姐此舉必有深意,還望為仇某指點迷津。」
容若蝶道:「這些人留在築玉山一年於正道各派實力損失不過爾爾,咱們卻不但要將他們供養起來還需派專人看守,殊不划算。
「況且他們答應留下,兩派的掌門與天宗的高手卻未必答應,其後必會設法解救,咱們也犯不著為此與正道結仇開戰,不如讓他們立下誓約,放其離去,化解了眼前紛爭。
「尤其那位天宗傳人雁鸞霜,這一年裡是休想再與聖教為敵作對,屆時咱們設法在正道各派與五行魔宮之間挑燈引火,坐山觀虎鬥,豈不輕鬆快哉?」
她解釋完了還不放過林熠,轉頭微笑道:「林兄,不知小妹說的可對?」
林熠裝聾作啞道:「蝶姑娘剛才與仇老哥說了什麼?在下怎麼一個字也沒聽見?」
容若蝶似笑非笑道:「林兄,你主動留下,不就是想多查探一些小妹的底細與盤算麼?如今小妹都把心裡所想的都說與你聽了,你為何又充耳不聞呢?」
林熠一本正經道:「蝶姑娘錯了,在下實是為你的仙姿天樂所動,所以只想留在築玉山,能在蝶姑娘身畔多待一刻好過一刻,便是教我作神仙也不換。」
仇厲嘿道:「林兄,你既有此心不如乾脆加入本教,今後豈不是可以多加親近容小姐?」
林熠肅然道:「仇老哥的建議大謬不然。小弟若是加入貴教不啻成了蝶姑娘的屬下,身分上就矮了半截,日後只怕蝶姑娘懶得拿正眼瞥小弟一下。倒是常與貴教搗蛋為敵,反能令蝶姑娘時時記著在下的存在。」
岑婆婆不屑道:「小混蛋,滿口胡言亂語,小心老身扇你的耳刮子。」
林熠嘻嘻一笑,拍拍胸口說道:「岑婆婆發怒啦!好嚇人!」
容若蝶將紫玉琵琶交給岑婆婆,說道:「仇大哥,此件事了,小妹仍需逗留數日,就有勞你先行回稟教主他老人家了。」
仇厲道:「好,仇某先告辭。林兄,咱們也後會有期。」
林熠招招手作別道:「仇老哥,咱們日後還是別再見面為好,小弟第一次撞著你就被揍了個半死,剩下的半條小命我還想多留幾年。」
仇厲哈哈大笑,向容若蝶與岑婆婆一抱拳,率著四名弟子去遠了。
容若蝶目送仇厲五人遠去,道:「好啦,現在這裡就剩下咱們幾個人了。林兄,小妹帶你去見一個人,待與他會面過後林兄即可離去。」
林熠詫異道:「是誰,這築玉山還住著旁人麼?」
容若蝶搖頭道:「他是小妹的一位尊長,名字小妹可不能說。」
岑婆婆「呸」道:「什麼尊長,一個老混蛋,老瘋子罷了。」
林熠樂道:「老混蛋,不正好與在下這個小混蛋湊成一對麼?」
當下容若蝶在前引路,林熠緊隨其後,岑婆婆竟自顧回了竹廬。
兩人走進北面的竹林,容若蝶道:「林兄留神,這面的陣勢尚未撤去,切不可隨處亂走。」
林熠問道:「蝶姑娘學究天人,敢問令師是哪一位世外神仙?」
他從仇厲對容若蝶的稱謂里,已經清楚她絕非巫聖門徒,否則仇厲理應稱其為「師妹」,而非「小姐」了。
容若蝶搖頭道:「小妹沒有師父,自幼失孤,全賴岑婆婆撫育成人。」
林熠道:「原來蝶姑娘與我一般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不過我連親生爹娘是誰都不曉得,比起蝶姑娘恐怕更慘一層啦!」
容若蝶問道:「林兄又何以投到昆吾派門下?」
林熠回答道:「師父說是有人半夜裡把我抱到昆吾劍派的山門外,我餓得慘了便嚎啕大哭,驚動了守夜的弟子,師父見我可憐就收留下來。
「又從我襁褓中尋到一枚玉墜,見上面刻了個『林』字,便給我起名叫林熠。因為他老人家說抱起我時,在下雖然餓得臉色發青,可一對眼睛卻熠熠閃光活像夜裡的小賊。」
容若蝶笑道:「林兄的名字卻有這般來歷倒也有趣得很,令師想來定也是位詼諧灑脫的人。」
林熠心道,你對神霄、正一各派甚至天宗的情形都瞭若指掌,昆吾派何能例外?我師父是怎樣的脾氣,只怕你曉得的比我還清楚,他回答道:「蝶姑娘猜的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平日裡十分風趣,但小弟最怕的也是他。」
容若蝶驚訝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林兄害怕的人?」
林熠本來是在套容若蝶的口風,一轉眼卻說到了自己頭上,他哪肯吃虧,嘿嘿笑道:「在下膽小如鼠,怕的人著實不少,譬如蝶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容若蝶故作不解道:「林兄何出此言,小妹一介弱質女子,林兄只伸一根手指頭便能戳倒啦。」
林熠道:「蝶姑娘客氣了,連仇老哥都對你俯首貼耳,又談笑玩弄費師叔等人於股掌之間,小弟豈能不對蝶姑娘的殷勤款待誠惶誠恐,受寵若驚?」
容若蝶幽幽一嘆,道:「林兄這麼說才當真令小妹誠惶誠恐了。其實在小妹心中,不但對林兄毫無惡意而且恰恰相反,是視若知己才對,難道在林兄眼中,小妹是與你各為其主、勢不兩立的人麼?」
林熠撓撓腦袋,道:「不會吧,咱們只是初次見面,該沒這麼深的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