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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崗大師一怔,望向岩和尚。
岩和尚冷笑道:「看我做什麼?不妨明白告訴你,老衲此來西域,若被人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一番心血盡數付諸東流尚在其次,還要時刻提防來自各方的報復,傻瓜才做這樣的蠢事。」
雁鸞霜不待多言,玉指輕彈仙劍,寒煙翠發出「叮」地一記悠長鏑鳴,道:「盤心大師,請賜教!」
岩和尚聽音辨聲贊道:「不愧是觀止池名劍,也配接上老衲幾招。」
盤崗大師一展伏魔金杵,吼喝道:「你的對手是我!」
說罷搶先縱身,揮杵擊出氣吞山河的一招,掄起呼呼金風,砸向岩和尚。
岩和尚與他同出一門,對彼此的招數異常熟悉。
盤崗大師只雙腕一振,便立知他要施展「盪魔大悲杵」中,最剛猛強勁的一式「群魔辟易」,微微冷笑著道:「師弟,你從前就遠不如我,現在更加如此,想以命搏命,都欠資本。」
他一共說了二十六個字,兩人你來我往,已眼花繚亂地對攻了十三招。
「砰」的悶響,盤崗大師左肋,又中了一記「八邪慧掌」,大吐一口瘀血,竟仍然呼喝而戰,全不顧惜自己的傷勢和性命。
雁鸞霜覷准雙方招式轉換中的一個空位,晃身切入,寒煙翠虛點岩和尚面門,招呼道:「盤崗大師請稍歇片刻,由晚輩來對付他!」
盤崗大師見雁鸞霜出手,不願以眾凌寡,便退出數步,握杵壓陣,嘴裡呼呼噴著白蒙蒙的熱氣,乘機喘息凝功。
雁鸞霜雖然與岩和尚素未謀面,但遙想當年的他,孤身闖出禪宗,連傷同門精銳後,揚長遠去的神威,亦知對方極不好惹。
況且她的修為僅恢復了六七成,想要與岩和尚周旋不敗,幾乎不存絲毫希望,即使加上盤崗大師的襄助,也難有勝機。
如果是修為氣勢均處於巔峰的雁鸞霜和盤崗大師聯手,岩和尚再強橫桀驁,也未必能奪其鋒銳。
好在雁鸞霜手頭上,尚有一張未曾揭開的底牌,那就是一直隱身於大殿門外的林熠。
既然他始終不曾露面,正可作為奇兵使用。
雁鸞霜催動流光無意訣,展開「梅花間竹」劍法以虛擊實,以巧破拙,與岩和尚纏鬥不休,堪堪穩住了陣腳。
但這地方所存在的那股莫名力量,卻令她的身法大受影響,漸漸被岩和尚的「破孽杖」壓縮於一隅,落入下風。
岩和尚起初也忌憚雁鸞霜天宗千年一出、嫡傳弟子的盛譽,不敢全力強攻,招招留有三分餘地,以備不測。
可時間一長他徹底放下心來,滿臉悲天憫人的神態,搖了搖頭說道:「阿彌陀佛,雁仙子的修為何以與傳聞判若兩人?也罷,就讓老衲將施主超度往西方極樂世界,早得慧果罷。」
餘音未落暗加兩成功力,破孽杖「嗡嗡」轟鳴,爆出一束束銀白色耀眼光芒,猶如起伏地滾滾長河,卷迫向雁鸞霜。
七丈之內滿地的碎石殘木呼嘯而起,圍繞著兩人身外旋轉升騰,形成一道高過三丈的狂飆漩流。
盤崗大師見情勢不妙,雙手執杵高吼道:「雁仙子且退開!」
闊步上前,欲替下雁鸞霜。
岩和尚笑道:「一個也是超度,兩個也是超度。不如兩位黃泉路上結個伴,省得老衲多費手腳。」
破爛的袈裟袖口裡「嘩啦」掠出一圈白茫茫光華,升到半空陡然散開,化作一百零八顆晶瑩雪白的渾圓珠子,一古腦湧向盤崗大師。
盤崗大師失聲叫道:「度厄舍利珠!」
面容頓時變得無比凝重肅穆,臉上金光如水霧般晃動蒸騰,已然將「霹靂伏魔神功」提升到十二成。
度厄舍利珠在空中微微一頓,隨即帶著一股沛然莫御的罡風,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激射向盤崗大師。
度厄舍利珠運行的線路精妙絕倫,將一切可能趨避閃躲的角度,盡數封殺,比起圓光大陣內的法輪齊舞,顯然更上層樓。
盤崗大師自知身上的諸般佛門寶物,皆非度厄舍利珠之敵。惟有施展「盪魔大悲杵」中的一式「金鐘煌煌」竭力抵擋。
一柄金杵由雙手施展轉動開來。
從一道光,幻化出十道光,從十道光繼而衍生出千百道金光,上遮下掩密不透風,「霍霍」狂風大作,身形已隱沒在一圈形如金鐘的巨大光壁內。
這麼一來,度厄舍利珠急切之間,自是難以傷到盤崗大師分毫,可盤崗大師亦只能全力守御,無暇旁顧,只怕稍有分神,被舍利珠轟中身體。
幸虧岩和尚也需要分出些許心力駕馭度厄舍利珠,無形中,對雁鸞霜的攻勢減緩了些許。
但他的破孽杖卻仍然一招重過一招,到最後每一擊落在空處都「轟轟」作響,炸開一團團銀白色的氣浪。
林熠見岩和尚已拼出真火,知道火候已到。若再拖延下去,恐怕雁鸞霜也難以保全。他瞅準時機,傳音入密道:「鸞霜,將他往門外引!」
雁鸞霜心領神會,劍招一變,換作一套「縱橫惟心式」。
寒煙翠儘是劈刺招數,在迫來的銀色罡風上「啵啵啵啵」擊出連串火星。
身形且戰且走,誘著岩和尚慢慢靠向大殿門外。
岩和尚也是大意了,兼之林熠已用秘虛袈裟隱去蹤跡,而雁鸞霜以假亂真巧妙誘敵,令他誤以為對方懾於自己的修為,漸生逃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