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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巴次仁仿似對鄧宣的舉動毫無察覺,沉聲道:「兩位稍待片刻,我準備車駕送你們出城。」
花纖盈遲疑道:「你幫助了我們,萬一被發現,可就做不成紅衣法王了,更可能連小命也難保,你想清楚了嗎?」
喇巴次仁微笑道:「如果沒有盈姑娘你們的救助,我們全家早已死在一個齷齪的小人手裡,喇巴次仁還有何紅衣法王可做?
我們納敦人最重朋友信義,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恩人的好處。
「放心,我的車駕他們沒有必然的把握還不敢細查,一定可以送走兩位。」
鄧宣鬆弛右掌,苦笑道:「要是別哲法王也能像你就好了。」
喇巴次仁道:「別哲法王也是身不由己,請兩位見諒。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在解救容小姐的時候,儘量不要妄動兵戈,否則,我喇巴次仁便成了密宗與聖城的千古罪人。」
當下兩人由喇巴次仁護送出城,沿途關卡有驚無險。
依依惜別後,花纖盈聽從鄧宣的主張,擺脫密宗追捕、反其道而行之,兩人轉向聖城西面的唐納古喇主峰雅瓏山深處,欲憑藉複雜多變的地貌,遠遠繞行過聖域,再取道東歸。
如此兩人小心翼翼沿著雅瓏山朝西南方向御風飛行,果然背後不見有人追趕。四周冰川起伏,風如獅吼,同樣是鳥獸無蹤。
按照喇巴次仁贈送的聖域地形圖,中午時分兩人終於趕到一處山谷口。
鄧宣停下身形,長吁一口氣道:「好啦,這便該是布桑山口。穿過它,我們就不需翻越雅瓏山脊直接到達西麓,屆時若出了聖域的勢力範圍,應該會安全許多。」
花纖盈小臉凍得通紅,靠著青木魔罡護體尚不礙事,笑盈盈道:「這裡到處白茫茫一片,教人分不清東南西北,還好有你帶路。」
話音剛落,小金突然跳上花纖盈肩頭,衝著谷口發出低低嘶吼,眼中放射凶光。
鄧宣微凜,反手握住背後囊中負著的槍桿,低聲道:「壞了!」
只聽山谷內有一人緩緩說道:「兩位來得不算慢,幸好我還是能搶先半步。」
那日在高壇上所見的紅衣法王,手握金杖,抬步走出,一雙草鞋踏在堅硬的冰面上毫無聲息,倏忽已至面前。
在他身後,兀自有四名頭戴四迭冠的護法僧人略帶氣喘跟隨而出,想來是一陣拼命趕路,也耗損了他們不少的真氣。
鄧宣心頭一沉,外松內緊微笑道:「木扎力法王,您的動作好快啊。」
木扎力法王搖首道:「我不過是熟悉唐納古喇的路徑,抄了捷徑而已。若不是兩位顧忌暴露蹤跡,不敢全力御劍飛行,又何至於在此地被我截個正著?」
花纖盈沮喪道:「早曉得會這樣,還不如依我的意思直接往東走呢。」
木扎力法王道:「聖域千里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無論兩位往哪裡走,都是一樣的結果。別哲法王早有神算命我封住此處山口,想逃出聖域實乃痴心妄想。」
鄧宣喀喇喇接起三截金槍,一抖槍頭紅纓沉聲鼓氣道:「木扎力法王,請!」
木扎力法王漠然道:「鄧宮主錯了,我來只為敦請兩位貴賓回返無相宮暫住十數日,別無其他意思。」
花纖盈睜圓雙目道:「別把話說得那麼好聽,有把人敲暈關在屋裡不准出戶的待客之道麼?你們無相宮開的是黑店?」
鄧宣側近花纖盈傳音入秘道:「我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我和小金負責掩護,戰事一起,你立即掉頭往南逃走,徑直翻過雅瓏山設法找林教主報訊!」
花纖盈想也不想便翻鄧宣一個大白眼道:「絕不,獨自逃跑算什麼東西,你若是要我跟你同生共死、共御強敵,本小姐樂意!」
鄧宣見木扎力法王已取出一個青色圓筒,料是傳訊所用的煙花,心中一急低喝道:「聽話,快走!」
左手一揮,祭出一蓬漫天神砂射向木扎力法王,右手挺槍合身撲襲。
孰知花纖盈遠比他料想的更加倔強,怒哼道:「偏不!」
掣出奼紫青煙劍掠身出手。
「砰!」
一團耀眼的青色煙火在高空綻開,木扎力法王左袖飛卷,輕而易舉收去漫天神砂,再是一振反攻向鄧、花二人。
鄧宣橫身擋住花纖盈,金槍飛舞成雲,崩落漫天神砂,焦灼叫道:「再晚就走不成了,他們的援兵隨時都會趕來!」
花纖盈側身從鄧宣背後閃出,咬牙道:「要麼你先走?」
一式青木宮的凌厲劍法,直挑木扎力法王咽喉。
木扎力法王滿不在乎探出兩指輕輕一夾,牢牢捏住劍刃,低喝一聲道:「斷!」
花纖盈嬌哼道:「做夢!」
催動青木魔罡注入劍鋒。
木扎力法王「嘿」了聲,抖手鬆開奼紫青煙劍,縱身飛退三丈。他的雙指蒙上一層毒氣,已中了食心青絲盞,但他修為好生深厚,指尖紅光一閃毒氣頃刻無影無蹤。
鄧宣乘機金槍橫掃,施展出「賓服七槍」的絕妙招式,攻向四名護法僧。
小金已明其意,懸浮半空,手彈金毛化作一道道雄渾驃悍的光束,激射向木扎力法王,教他無暇回手支援。花纖盈被木扎力法王的指力震得胸口發悶,顧不上喘息調氣,又揮劍攻上,與小金聯手死死纏住了對方。
饒是如此,鄧宣一人對上四名護法僧仍感頗為吃力。他極力催動真元,槍勢若長江大河奔流不息,壓得對方難以還手,可心知肚明這樣絕非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