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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纖盈撇撇小嘴,道:「我耳朵沒聾。」
她本是嬌生慣養的青木宮小公主,什麼時候敢有人像趕鴨子一樣,把自己逐出大殿去,何況,從沒人教她要聽從什麼神霄派的號令。
中年道士不耐道:「那你還待在這裡作什麼,還不趕緊離開!」
花纖盈道:「你不長眼睛麼,沒瞧見本公子在等著解簽?」
中年道士氣道:「好啊,敢情又是一個找茬的,說不定你與這妖狐也是同夥!」
花纖盈道:「我不認識什麼妖狐妖道,我只是來求籤的。你們要抓人,不關本公子的事,可別耽誤我解簽!」
飛雲真人拂塵一掃,攔住那名中年道士,說道:「不要節外生枝,隨他去吧。」
花纖盈得意洋洋,朝對方扮了個鬼臉,中年道士氣得七竅生煙,偏又無可奈何。
此時年輕書生已解完靈簽,邁步走到大殿中央,自背後抽出一柄仙劍道:「來吧!」
飛雲真人望了桌案後的老道一眼,稽首道:「道長,敝派在此捉拿千年妖狐,若有冒犯貴觀之處,尚請寬宥。」
老道眼皮不抬,淡淡道:「小心些,莫要打碎了殿中的三清神像。」
飛雲真人點頭道:「是。」
一揮手,身旁的中年道士應聲而出,掣劍指向年輕書生喝道:「妖狐,趕快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年輕書生蔑然道:「廢話什麼!」
仙劍鏑鳴一振,搶先出手挑向中年道士咽喉。
這年輕的書生,正是黎仙子改扮。
她獲准離開合谷川後,並沒有返回霧靈山脈,而是浪跡天涯尋訪林熠的下落。她給自己的理由有兩個:算帳、歸還流風神珠。
但不知哪裡露出了風聲,幾天前被神霄派的弟子悄悄綴上,甩脫不得。終於在紫雲觀狹路相逢,拔劍相向。
激戰十五、六招,黎仙子手心揚出一蓬精光,中年道士驀然一聲大喊,撒劍捂面仰天摔倒。殷紅的鮮血從手指縫隙間汩汩流出,扭曲身軀痛苦呻吟。
飛雲真人怒喝道:「妖狐,竟敢用無顏神針暗箭傷人,貧道更加不能饒你!」
一名道士扶起受傷倒地的同門敷藥救治,另兩個神霄派俗家弟子掠身出劍,左右夾攻。
黎仙子奮力招架,冷聲笑道:「就算本姑娘不傷他,你們就饒得了我麼?」
忽聽那名道士驚叫道:「師父,三師兄中毒昏過去了!」
飛雲真人一凜,拂塵「啪啪」脆響飛掃中年道士胸口,先用真氣替他鎖住經脈,阻滯毒氣攻心,揚聲道:「妖狐,快拿解藥來!」
黎仙子咯咯嬌笑,說道:「解藥本姑娘確實有,可就算拿去餵狗也不會給你!」
飛雲真人見心愛的弟子滿面紫氣,血肉淋漓,昏迷中仍舊忍不住低聲呻吟,心頭怒火終於壓抑不住,出塵仙劍鏗然出鞘,劃出一溜弧光射向黎仙子咽喉,冷喝道:「解藥拿來!」
黎仙子以一敵二已經吃力無比,飛雲真人含怒出手,更加令她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好不容易勉強又周旋了五、六個回合。
黎仙子心裡暗恨,要不是為了那個十足的害人精,自己早該迴轉霧靈山脈,又怎麼會被眼前這幾個臭道士纏上?自己拼著性命不顧一切地找他,可那個人心中卻未必還會記著她,也許早已忘了她這位「仙子師父」。她神思恍惚,玄機百變劍法中的精妙變化,也就更加的發揮不出來。
潔白的貝齒緊緊咬住紅唇,芳心深處卻突然想到:「我要是死在這裡,他會為我傷心流淚麼?哼!那個傻瓜沒心沒肺,知道了最多是奇怪地問上一句:『黎仙子是誰?』我卻偏偏那樣記著他,念著他,真是沒志氣!」
「嗤!」
飛雲真人一劍穿過黎仙子頭上戴著的文士方巾,黑髮瀑布般驚心動魄灑落而下,像抖動的亮麗波浪,直墜到堪可盈盈一握的腰肢後。
大殿裡忽然劈劈啪啪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花纖盈拍著小手輕笑道:「神霄派名不虛傳,對付一個孤身弱女子,居然也要飛雲真人率著一干弟子親自出馬。本公子這次沒白來紫雲觀,能看到這麼一出精採好戲,實在大開眼界!」
飛雲真人臉上火熱,一名俗家弟子沒好氣地答道:「你沒看見這妖狐暗箭傷人在先,要置我三師弟於死地麼?如此心狠手辣的妖孽,本門當然要除魔衛道,誅之後快!」
他是飛雲真人的二弟子魏塵鋒,明白師父名高聲重,不能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後輩鬥嘴爭論,於是跳出來代勞。
花纖盈道:「本公子又不是瞎子,明明是你們先動手抓人家,還不准別人自保麼?」
魏塵鋒怒道:「你是哪兒來的?居然要為妖狐說話,分明也是個魔道敗類!」
花纖盈正看神霄派的人不順眼,又發現受圍攻的年輕人,其實是個年輕的少女,不禁多出幾分義憤。
她一聲嬌叱,道:「你說對了。本公子這個魔道敗類,正想會會你這個正道英豪!」
玉腕疾振,從隱藏在袖衣里的朱鞘中,拔出一柄一尺八寸長的紫色短劍,刺向魏塵鋒的胸膛。
她年紀雖然幼小,卻是青木宮上下傾心打造培育的一朵奇葩。上回之所以被擒,完全是因為漫無心機,中了藕荷的暗算。
「叮!」
兩劍交擊,魏塵鋒身軀微微一晃,剛想變招還手,孰料紫色短劍的縫中亮起一縷奇異的青色光芒,像一條竹葉青迅速纏上魏塵鋒的仙劍,順著劍刃向他右手激射,發出「絲絲」的輕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