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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姥姥輕輕一眼掃過名單,上面被林熠勾出的名字,悉數屬於鄧不為一系,其中還有一名金牛宮護法,更是他的心腹死黨。
「我原本擔心你心慈手軟難擔重任,」青丘姥姥指尖燃起一簇綠色光焰,將帛紙瞬間化為灰燼,冷冷道:「看來我錯了,需要殺人的時候你同樣不會眨眼。」
林熠苦笑道:「聽你這麼一說,似乎我轉眼又成了殺人魔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姥姥到底要小弟如何是好?」
青丘姥姥冷笑道:「你真以為我不明白麼?被你勾出的人,每個都有足夠死上十回八回的理由。這就是所謂的正道與魔道的區別,我們殺人,只憑喜惡和需要,如果強忍不殺反會產生心魔影響修為。
「而你們殺人,卻一定要先尋找到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只是一個掩耳盜鈴的幌子。」
林熠的笑容徐徐退淡,沉默了許久才輕輕說道:「你錯了。無論是誰,即使能騙過天下所有人,卻絕對欺騙不了自己。我不能,你也不能!」
靜默片刻之後,青丘姥姥緩緩說道:「你的胃口還真不小,居然把丁鳴也算計在裡頭。」
林熠道:「有姥姥出手,再多打發三、五個金牛宮護法也不成問題,我又何必擔心呢?」
青丘姥姥哼了聲,說道:「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我既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是你的打手。」
「可我們是能夠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最佳拍檔,不是麼?」
青丘姥姥沒有回答,徐徐說道:「名單上的這四個人,都將無法見到明天的日出。不過,靠我們現有的人手乾淨俐落處理這事,可能會稍嫌吃緊,必須再另外調集一批精銳殺手。如果你沒有其他的問題,我這就回去安排。」
林熠問道:「姥姥,那位青木宮的小公主怎麼樣?」
「很不好!」
青丘姥姥的話令林熠一驚,繼而聽她說道:「一個白天,她至少有三次向我問起,昨晚的那個傻瓜是誰,去了哪裡?這還不包括藕荷聽到的。
「我懷疑,你昨晚的演出實在太過出色了一點,也許會讓她心甘情願繼續留在禪院裡,陪你玩捉迷藏、數星星的遊戲。」
林熠呆了呆,再次不由自主苦笑道:「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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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
新娘失蹤了,青木宮和金牛宮同時亂了套。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自稱姓雲的青年,憑著鄧宣的金烏令悄然無息地進入到金陽堡中。
青木宮和鄧不為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金裂石。微妙的平衡被小公主突然失蹤的事件一手打破,連金裂寒也難以再壓制住混亂的局面。
一場魔宮內部的火拼勢在必行,只是誰也沒想到,影響這齣好戲最終一幕的,就是那個不起眼的年輕人——
第二集 熔金裂寒
第一章 金石堂
人因為寂寞而思念,又因思念而更加寂寞。
夜深人靜,送走青丘姥姥,林熠在榻上盤膝而坐,思緒又情不自禁地飄飛向遠方。
在緊張的忙碌之後,獨自一人時,心靈深處便似有孤魂探手出來,要將他拽入幽暗的淵底一般。恍若一夢難醒,只是無時無刻都在刻骨銘心地,遙想著另一個人。
築玉山的林該綠了吧,風也暖了吧?然而盤桓在芳草幽徑之間的她,是否也因著寂寞而在思念,因著思念而越發的寂寞?
林熠從懷中珍重地取出那支珠釵,握在手中,凝在眼前,出神良久。
那顆熠熠流光的夜明珠上,似乎兀自留著容若蝶的醉人芬芳,把他的思緒,又不知不覺牽引回築玉山,牽引回玄映地宮,牽引回東海碧波萬頃的日日夜夜——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縱是身邊風起雲湧,激流紛擾,心底因為少一人在身旁,依然是那樣的寂寥孤獨。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瀉入屋中的地面,鋪就一層銀白的地毯,如水波在流動。抬頭,萬里相隔的築玉山不見蹤影;垂首,深愛的伊人思念如荼。
勉強收拾情懷,林熠將珠釵重新放回懷裡,緊緊地貼在胸口,用體溫溫暖它,也讓它溫暖自己空寂孤涼的心。
緩緩閉上眼睛,祭起秘虛袈裟,將整個身軀隱入另一個奇異的空間,身影便從床榻上消失。
破日大光明弓掣出袖口,徐徐擴展到三尺橫架膝頭。林熠抱元守一,努力將相思壓抑埋藏,默運鑄神訣晉入忘我虛空。
經過月余修煉,破日大光明弓中的魔意雖然龐大依舊,但比起最初幾日如臨深淵的感覺,現下無疑輕鬆了許多。
尤其是數日前他終於煉出元神,一舉突破散仙之境,對鑄神訣的修煉,亦是隨之一日千里,進展神速。
運轉了一周鑄神訣,林熠絲毫沒有感覺到倦意,相反通過守心珠的不斷反哺,精神越加的飽滿振奮。剎那間,腦海中浮現起「煉元訣」的光字圖案,一句句從空明心頭掠過,凝刻不滅。
林熠的心神,頓時被煉元訣所展示出的,深邃而多姿的天地吸引,聚精會神地參悟思索,渾然忘卻身外的月色西移。
只有在此時,思念的痛與甜才會略略淡去,讓他在另一個奇妙的世界裡,盡情而熱烈地探索翱翔。
他凝聚一縷元神,以心念催動緩緩束集成絲,湧出靈台開始征途跋涉。經泥丸、膻中、丹田最後抵達破日大光明弓。這縷元神像是撞上了一道銅牆鐵壁,引得他身軀微微一顫生出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