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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此景原該高興才對,可心裏面的震撼卻遠有勝之,訝異道:「爹爹的修為何時變得這般驚人,可這、這都不是本門功夫啊?」
林熠沉聲道:「的確不是,原來老爺子才是真正的高人。」
這時曹子仲手起掌落將一名金牛宮高手格殺當場,冷哼道:「彬兒,你怎麼來了?」
曹彬喉結動了幾下,仍舊恭聲回答道:「孩兒擔心爹爹安危,所以趕了過來。爹爹,您、您老人家不礙事吧?」
曹子仲臉上一片肅殺陰冷之色,與平日的豪邁爽直大相逕庭,簡直換過了一個人,傲然道:「我能有什麼事,幾條金牛宮走狗能奈我何?」
一名身材高大的綠袍老者奮力盪開曹子仲鐵掌,厲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曹子仲面沉如水,道:「高護法,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你貴人健忘也是難怪。」
身形一轉欺到一個瘦小老者背後,掌心勁力一吐又結果了一個。
高護法見自己手下接二連三的身亡,手中金柺舞動更疾,嘶聲低吼道:「閣下連殺敝宮十數人,好狠辣的手段!」
曹子仲不答,杏樹林中又響起一聲慘呼,高護法的一名心愛弟子被劈中眉心,頭骨開裂,腦漿迸流,死狀慘不忍睹。
曹彬只瞧得心驚膽顫,暗自道:「爹爹一身修為卓絕至此,但他為何始終深藏不露,更不將這些奧妙精深的絕學傳授給我和二弟?」
忽聽曹子仲寒聲長笑道:「高滇,你認命吧!」
三掌連環迫得那高護法中路門戶大開,再是一掌泛起熒熒紫光斬落。
高滇見勢不妙,突然一個撤身揮手抓起身旁的部屬,向前一推,縱身朝林內飛去,叫道:「恕不奉陪了!」
曹子仲一掌劈中那個替死鬼,屍體「砰」的支離破碎,揚起一團血腥紫霧。霧光里突見亮銀色的光華一閃而逝,高滇大聲慘呼,身軀去勢不止,又往後掠出十餘丈,重重摔落塵土。
在他背心之上,現出一道寸許長的傷口,閃爍著銀色光斑,緩緩向四周裂出一條條紋縫,卻不見半點鮮血滲出,「嗤嗤」連聲里,縷縷銀光從開裂的縫隙里迸射而出,融成一個炫目的光團。高滇的身軀在這團銀白光芒里逐漸消融,魂飛魄散。
曹彬駭異至極,驚恐到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呆呆望著相處幾十年的爹爹。
曹子仲若無其事,緩步走近,臉上恢復到往日的神態,微笑道:「彬兒,你爹爹的這手本事如何?」
曹彬喉嚨發乾,囁嚅道:「好、好極了,孩兒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的功夫。您老人家平安無事,孩兒也就放心了。」
曹子仲哈哈一笑,似乎自己也頗為滿意,說道:「難得你還有這份孝心。」
曹彬見曹子仲神情柔和親切,心頭驚駭也漸漸淡去。曹子仲轉眼打量林熠,問道:「老夫是該稱呼閣下為『大夢天君』呢,還是錢老夫子?」
林熠平靜如初,仿佛早已料到對方識破了自己的身分,徐徐道:「悉聽尊便。」
曹子仲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清楚你蟄伏曹府的真正意圖,但你對衡兒視如己出,又是彬兒的朋友,這可就有點難為我了。」
林熠泰然道:「我寄居府上只為避難,對老爺子的事情毫無興趣,也一無所知。假如老爺子實在不能放心,在下也無可奈何。」
曹子仲嘆道:「我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很重,所以才能太太平平活了這多年。閣下隱瞞身分投入我府,卻教老夫怎生相信你?」
林熠催動真氣布滿周身,眼中射出犀利精光,淡然道:「巧的很,在下也想再太太平平活上很多年。看來咱們是談不攏了。」
曹子仲臉上的笑意消失,低嘆道:「是啊,談不攏了,真是難為老夫啊!」
一股陰冷的寒流透體而出,籠罩林熠,腳下的落葉沙沙作響盤旋舞盪。他的雙眸漸漸變成深紫色,長袍上也隱隱籠起一層光波。
曹彬瞧出不對勁,惶急道:「爹爹,他是孩兒的好友,對咱們家絕無歹意!」
林熠輕鬆笑道:「曹兄不必驚慌,老爺子不過是想試試在下的身手來歷。」
手底暗扣一道神雷驅魔符,太炎真氣磅礴涌盪,與對方發出的陰冷寒流不期而遇,「喀喇喇」不停的撞擊轟鳴。
曹彬伸手攔在林熠跟前,叫道:「爹爹,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放過孩兒的朋友!」
曹子仲沒有理睬,深邃冰冷的目光凝視林熠,問道:「你為何不長嘯示警,引來雁鸞霜又或是楚凌宇?」
林熠淡淡道:「在下是令郎的朋友,生死之交,這個理由夠了吧?」
曹子仲身上的殺氣輕微波動。他明白林熠的意思,倘若自己三招兩式之間無法力斃對方,等到雁鸞霜等人聞聲而至,自己的秘密勢必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再殺十個林熠也沒有用。然而林熠看在曹彬面上,寧願選擇冒險一拼。
曹子仲頷首贊道:「好朋友,好男兒!彬兒,你的福分不淺,眼光更是不差。」
曹彬喜道:「爹爹,您是改變主意了?」
曹子仲沉吟不語,似乎內心正做著激烈的鬥爭,身上的殺氣也隨著他心緒的往復不斷波動激盪,一時形成微妙的僵持。
驀然林外有人微笑道:「早知曹府藏龍臥虎,連一位教書先生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小妹也不必千里赴援,白擔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