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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好奇不已,紛紛賭咒發誓絕不透露。
麻奉秉愈加神秘的壓低聲音道:「大約半個月前,烈火宮出了一名叛逃弟子。而這個人,居然是正一派安插在烈火宮中多年的一個暗探。
「這小子苦心蟄伏,漸漸獲取了烈火宮宮主赤烈橫的寵信,得以執掌宮內警戒重權。
「於是這小子尋到機會監守自盜,乘赤烈橫閉關修煉之際,偷出了烈火宮至寶『雲篆天策』,妄圖憑此寶向其師門邀功。」
恨頭陀不解道:「麻護法,雲篆天策又是什麼東西,一本書麼?」
麻奉秉只鼻子裡低低哼了聲道:「我五行魔宮保守此絕大秘密多年矣,你們不清楚那是最好。不然便如那妖狐一般徒惹麻煩,招致殺身之禍。
「其實老夫對雲篆天策本也不甚瞭然,這回奉金宮主之命出山,方才得蒙獲悉一鱗半爪。」
他停了下來,見群妖個個伸長脖子側耳細聽,心中湧上幾分得意,於是接著說道:「據宮主他老人家交代,雲篆天策本有六份,其中一份早年失散在外不知所終,其他五份由穹海、烈火、青木、天石與敝宮分別收藏。
「誰若能將雲篆天策合壁,便能參悟出這天地間最大的奧秘,屆時扭轉乾坤,神通三界更是不在話下。
「正道門派中有知曉此寶的,無不想方設法妄圖盜得天策。這回終教正一派得手了。」
綠髮老者驚道:「原來雲篆天策竟有如此神妙,老朽著實聞所未聞。只是這件事情與麻護法追索妖狐有何干係?」
麻奉秉嘿嘿笑道:「該著這妖狐有事,那正一派暗探在烈火宮追殺之下,沒能將小命留到回返師門之時,不過天策卻陰差陽錯的落到了妖狐的手中!」
無戒和尚「啊」了一聲,舔舔肥厚的嘴唇喃喃道:「好傢夥,好傢夥——」
麻奉秉收斂笑容,森寒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冷冷道:「莫怪老夫事先沒有提醒,天策至寶可不是諸位消受得起的。哪個心生邪念,妄圖染指,壞了敝宮的大事,老夫定讓他後悔來得這世上一遭!」
恨頭陀咽下一口唾沫,沒來由的感覺屁股猶如被火燒烤,可在麻神懾人的眼神逼迫下,只能按捺心情強自端坐不動。
屋子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羅禹隱身暗處,心中想道:「這事可越來越有趣了,羅某既然撞見,定不能如了麻老魔的心愿!」
第三章 空谷
天色微亮,一縷晨曦照耀群峰,空幽谷中已是鳥語花香,生機昂然。
一道清澗從谷內潺潺流過,兩岸綠草如茵,半空中飄浮著朦朧輕柔的淡紫雲嵐。
山谷深處,有一座占地百畝的秀雅園林,仿佛世外桃源,天上人間。
數位身著輕紗的妙齡少女穿梭其間,手持鋤具正忙著修剪花草。
忽聽谷外傳來震耳之聲道:「金牛宮麻護法,攜青蓮寺無戒大師、遮雲窟呂窟主等求見玉茗仙子!」
那聲音震得空谷嗡嗡嗡的迴響,林間鳥兒被驚得騰飛翱空,說話之人正是恨頭陀。
園中少女訝異莫名,猛抬頭,就瞧見灰濛濛的高空中飄飄然落下一行六人。
為首一皂袍老者,滿臉麻子,面色如金,銀白的鋼須戟張如針,雙目之中閃爍著森森幽光,一對眼珠泛著死灰之色,渾不似活人該有的顏色。
這些少女自不識得他便是金牛宮六大護法之一的麻奉秉,但聽得恨頭陀自報名頭,多少也能猜到。
在麻臉老者身後兀自佇立五人,裝扮雖是各異,但望向自家姐妹的眼神中卻都充滿了貪戀陰狠之色,決無善意。
一綠裙少女盈盈一禮,說道:「諸位仙友請了,敢問求見我家仙子所為何事?」
麻奉秉大喇喇一翻怪眼,說道:「老夫金牛宮護法麻奉秉,請玉茗仙子出來說話,有要事相詢。」
只聽花間有一女子的聲音道:「麻護法萬里奔波,光臨百花園,不知有何見教?」
風中輕輕蕩漾開一股極好聞的香氣,麻奉秉饒是老成持重,亦忍不住聳聳鼻子深吸一口,順著聲音傳來方向望去,自一叢盛開正艷的芍藥之後,步出一位挎著花籃的白衣少女,手持一柄精緻小巧的銀鋤,袍袖輕挽,露出的一段藕臂粉白透紅,雲鬢蛾眉,秋水為眸,秀雅出塵不見半分世人俗氣。
呂岩從眼珠落到少女身上開始便停止了轉動,暗贊道:「早聽說玉茗仙子生得國色天香,秀麗絕倫,今日一見方知,盛名之下絕無虛傳。便是這滿園的奇花異草,與她一比,也不過有如蓬蒿荊草。」
綠髮老者也目不轉睛盯著玉茗仙子,想的卻是另一回事:「這小丫頭,數百年中不知吸食了多少日月山川鍾靈之氣,老夫若能攫其精血煉化內丹,不啻省卻數十載的寒洞苦修!」
麻奉秉臉上掛著難得的笑容,哈哈一笑溫言道:「仙子客氣了。老夫此來,只為向仙子求尋一位朋友的下落。」
玉茗仙子微笑道:「小妹久聞金牛宮威名蓋世,神通廣大。無戒大師與呂窟主諸位更乃霧靈山脈的一方豪雄,聲震八方。倘若連各位都找尋不到的人,小妹只怕愈發的無從知曉。」
恨頭陀陰陰發笑,說道:「仙子過謙。若是問旁的人行蹤下落,我們也不願前來叨饒了仙子清修。可麻護法所尋之人,仙子卻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