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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真元損耗過多,賓服七槍立時會威力大減,到時候就不是自己解決四個護法僧,而是如何想方設法來保命的問題。
絕境之中他索性放手一搏,又一式「盪槍式」迫開四名護法僧侶,左臂疾抬,心凝靈台,射出一輪爆蜂弩,盡數打向最左側的那名法僧。
也活該這位吃齋念佛的仁兄倒霉,他識不得爆蜂弩的厲害,只當作尋常箭弩橫杖招架。
連串轟然巨響振動山谷,火光崩裂里,這僧侶肉身被炸得支離破碎,護體的佛門真氣哪裡管用?
鄧宣手上不停,弩箭轉向另外一名僧侶。那僧侶目睹同伴慘狀驚心,忙不迭閃身躲避,還特意在空中翻了兩圈。可惜最後一圈尚未畫圓滿,爆蜂弩已轟然將他的後背炸開一個偌大的血洞。
鄧宣第三次扣動扳機對準右首僧侶射去。那傢伙修了幾十年的佛理,也沒見經文裡有此等可怕魔器的記載,手足無措之下,只得將法杖脫手祭出,抽身疾退。
「砰砰」連聲,那柄銀色法杖被爆蜂弩轟得寸寸斷裂散落一地。沒等他回過神來,鄧宣一招「直槍式」已穿透他的心臟。
但鄧宣的背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最後一名倖存的護法僧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法杖狠狠擊中鄧宣。他吐血前沖撲倒在地,那護法僧侶如影隨形追躡而上,又是一杖當頭擊落。
危難關口,鄧宣猛然翻身,左手灑出一把飛影掠光針,「嗤嗤嗤嗤」全數結結實實釘在護法僧的身上。護法僧一聲慘叫,連人帶杖從空中撲跌,無巧不巧正好壓倒在鄧宣胸口。鄧宣躲閃不過,「哇」地又吐了口血,勉力將屍體推開。
花纖盈眼角瞥見慘烈戰況心神微分,被木扎力法師金杖內射出的一束精光攔腰擊中,嚶嚀飛旋遠遠地摔跌。
木扎力也不多看她一眼,心裡實是痛憤之至,那四名護法僧乃是他近年費盡心血培育的弟子,轉眼之間盡皆喪命於鄧宣手下,如何能不怒不惱?
他高高騰空猶如一團血雲飛卷,法杖頂端由六圈金環組成的空心圓球,嗚嗚轉動,旋出一蓬澎湃金光,照著鄧宣胸口轟落。
小金長聲嘶吼,探雙爪從背後掩襲木扎力法王,與此同時,鄧宣亦拼力射出最後一排爆蜂弩。不想弩箭甫一接觸到法杖幻化出的金雲,竟來不及爆裂,便碎成齏粉,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小金後發先至,雙爪插向木扎力法王后腦。驟然間,只見對方的左臂猛地不可思議的彎轉一百八十度,手掌暴脹如一個赤紅色的碩大血球,轟然擊向小金。
小金猝不及防只得拼命硬接,「砰」地一響,身子如同小石子般被彈射出去,自出冥海以來首次遭遇重創。
木扎力法王施展密宗大血印與通臂奇術挫退小金,右手法杖鼓嘯滌盪狠狠砸落。鄧宣自知方圓三丈皆為對方絕強的罡風籠罩,根本無法閃避,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彈身而起,赤手空拳使出焚金神掌,竟似要與法杖硬撼。
木扎力法王低低冷哼,法杖與焚金神掌狹路相逢,兩股浩蕩罡風激撞一處,捲起一柱沖天狂飆。鄧宣雙掌「喀喇喇」骨斷筋折,法杖亦稍稍偏離方向,只擊中他的右肋。
冷不防,鄧宣雙腳姿勢古怪地一搓一挑,木扎力法王微微一怔,尚未醒悟過來,一束金光從鄧宣襠下由下至上激飛而起,鄧宣以身體作為掩護,更兼此招式太過怪異,木扎力法王竟也來不及閃躲這記「踢槍式」。
「噗」的一聲,三截金槍深深扎入他的小腹,從後腰透出殷紅閃耀的槍尖。
木扎力法王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眼小腹間插著的金槍,不由一呆,隨即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記怒吼,甩手將法杖擲向鄧宣的頭顱。
可惜這已是他的強弩之末,鄧宣勉力一滾躲了過去,七竅流血、吁吁喘息,死死盯著木扎力法王高大的身軀。
木扎力法王的喉結滾動了兩下,似乎是想問鄧宣究竟用的是什麼怪招。但他已說不出話來,身軀朝後筆挺仰倒,鮮血染紅幽藍色的冰面。
鄧宣大鬆一口氣,兩耳一陣轟鳴也昏死過去,隱隱聽到花纖盈遠遠的呼喚。
昏昏沉沉間,鄧宣悠悠醒轉。尚未睜眼便想起先前的惡戰,大聲呼道:「聽話,快逃!」
說罷幾乎是本能地坐起伸手欲抓槍,卻哪裡還能抬起胳膊。
他心裡一急,幾個時辰內好不容易積聚的點滴真氣,倏忽渙散,身子像一腳踏空往後倒去,脊背雖然傳來劇痛,但分明跌入的是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耳畔就聽花纖盈輕輕道:「還好我沒聽話,否則你死了,誰來給我引路?」
鄧宣全身鬆軟下來,只覺經脈骨胳無處不痛楚欲死,像有萬蟻鑽心般。
他的左臂齊肘以下骨斷筋折,使不出半點力量,右手的傷勢也好不到哪裡去。傷口上都已敷過了傷藥,被人笨手笨腳地用紅色布條里外三層地包裹著,不消說,定是花纖盈將為兔子療傷時獲得的經驗,用在了他的身上。
鄧宣打量周圍,卻是置身在一處冰窟里,對面冰崖高聳入雲,在夕陽里閃爍著絢爛的光彩。他定了定神,問道:「這是哪裡?」
花纖盈道:「我們三個都負了傷,只好設法往雅瓏山巔的冰川深處又拼命趕了段路。小金找著了這裡,附近有成千上百座大小冰窟聯通交錯,諒他們一時也搜查不到這裡。你感覺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