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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仇厲說道:「林兄,仇某已說過不好飲酒,你也不用左顧而言他,更別妄想拖延時間以求有人來救你。
「這片樹林仇某早以靈符封結,天亮之前誰也休想跨入半步。你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仇某,仙盟的盟主是誰,總舵在哪裡?」
黎仙子大奇,尋思道:「這仙盟中到底有些什麼人?竟讓仇老魔如此重視,難道他不是為了本姑娘身上的《雲篆天策》來的麼?」
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只不過在仇厲心中,黎仙子與林熠,不過是擺在桌面上的兩道菜餚,動口下箸僅是早晚問題而已,故毫不著急。
林熠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仇老哥,小弟要是不說,是不是恐怕就會成為覓恨血鈴吸食的第兩千零一個冤魂?」
仇厲道:「林兄是聰明人,這般大煞風景的問題,又何苦要仇某回答?」
林熠苦惱道:「可若我說了,從此仙盟視我為叛徒,我一樣也活不長久。」
仇厲見他以生死之事與自己討價還價,當即許諾道:「以林兄之才,如果能棄暗投明,教主定然喜歡的緊。
「再有仇某從旁幫助,難保他老人家不會收你做個關門弟子。屆時林兄盡得聖教神功,身居萬人之上,區區仙盟魑魅小丑怕他何來?」
林熠眼睛亮道:「仇老哥是說,巫聖他老人家肯收小弟為徒?」
這件事情仇厲自然作不得主,心底更無半分把握,但林熠話送到嘴邊何妨先答應下來再說,屆時攻破仙盟總舵,再一腳把這小子踹開。
他毫不猶豫的頷首道:「師尊雖早已不收弟子,但林兄若能為聖教立得大功,仇某必定引薦,這不都是水到渠成、十拿九穩的事麼?」
林熠道:「仇老哥此言當真,不如咱們立下誓約,也好讓小弟安心。」
黎仙子見他滿臉期盼欣喜的模樣,欽佩之情早換成了鄙夷之意,心道:「這臭小子原來是個軟骨頭。仇老魔三言兩語就讓他丟了氣節。
「昆吾劍派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幸虧本姑娘尚未將《雲篆天策》交予他,不然怎對得住段衡?」
林熠之言,讓仇厲疑慮漸減,又生怕林熠不信或是反悔,當即一面向天發誓道:「好,倘若仇某方才所言有虛,日後定教我死在林兄劍下,萬世不得超升。」
另一面心中卻在默念:「蒼天在上,我仇厲只說向師尊引薦他十拿九穩,可異日師尊若是不喜歡他或是殺了他,仇某可不算說了假話。」
林熠見仇厲立誓,大鬆一口氣道:「這樣小弟就放心了。」
仇厲道:「林兄,你現在總該向仇某,說出仙盟總舵的位置了吧?」
黎仙子叱罵道:「臭小子,你變節棄義,異日定不得好死!」
想到自己曾對這卑鄙小人有過一縷掛念,更是羞愧惱怒,但記著女兒家的矜持,沒有罵出更難聽的髒話來。
林熠也不理她,說道:「仇老哥,說句實話,小弟入盟不久職位低微,別說總舵在哪裡,我連盟主他老人家的面都沒見過,怎會知道總舵在哪?」
仇厲幽冷的眸中殺機一閃,低哼道:「林兄,敢情你是在消遣仇某?」
林熠急忙道:「仇老哥別動火,小弟雖然不曉得仙盟總舵的所在,手裡卻有一份紀錄著聯絡地點、暗號以及各種暗記的冊子。
「有了它,要將仙盟一網打盡也非難事,更何鬚髮愁找不到總舵與盟主?」
仇厲轉怒為喜,問道:「林兄,你說的話可當真,冊子可有帶在身上?」
林熠笑道:「如此重要的東西,小弟焉能不隨身攜帶?仇老哥不信,我這就奉上。」
說罷,伸手從袖子裡取出一頁青色薄紙,上面密密麻麻滿是一排排奇異符號。
仇厲感覺古怪,喝問道:「林兄,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林熠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小弟要送給仇老哥的見面大禮!」
手一揚,靈符飛出,林熠低喝道:「仙子師父,快逃!」
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的青色濃霧爆散瀰漫、風捲雲盪,狂撲向仇厲,將他團團包圍,再也看不清周圍景物。
仇厲立即舒展靈覺,追蹤鎖定林熠與黎仙子的蹤跡。
哪知自己的靈覺一入青霧,便似石沉大海了無回應,身上的血光與青霧激撞沖抵,「嗤嗤」急響,帶起一蓬蓬湍急氣流。
黎仙子這才省悟林熠真心,但青霧重重,已瞧不見他的身影,當下她無暇多想,丹田提氣御風向南飛去,只盼逃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與仇厲碰面。
然而事與願違,耳邊猛然響起一記穿金崩石的血鈴鏑鳴,猶如有萬道金針,刺透耳膜直插進她的五臟六腑。
她體內真氣一濁,氣血翻騰,像要被人硬生生撕裂一樣劇痛難忍,不禁悶哼嗆血,嬌軀「啪」的一聲摔落倒地。
瞬息之內,仇厲瘦小的身子已循聲飄忽而至。
他一時托大,中了林熠的詭計,情急之下只得耗損真元,催動血鈴發出「銷魂血咒」震落黎仙子。
自忖縱使放走了林熠,能奪下《雲篆天策》也算功德圓滿,他陰陰冷笑,揮掌拍下。
黎仙子被銷魂血咒震得昏昏欲嘔,胸口說不出的煩躁,忽感勁風迫身,知是仇厲來襲。
她下意識舉起多情仙劍招架,孰料甫一動氣,經脈似有萬蟻叮咬,眼前一黑,她差點昏厥,居然連翻滾躲閃的勁道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