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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傢伙將墨先生的肉身吞食入肚,消化了半天怎也溶不去這件佛門至寶,反在腸胃裡鬧得十分難受,只好吐出來。
金猿大是好奇,手足並用跑上前去拽起一角,來回翻看。一不小心,袈裟蓋在了頭上,將它整個身子都裹進了裡面。
這傢伙一兩下撕扯不開,索性蒙頭拖著袈裟跑向兩人,嘴裡吱吱亂叫。
林熠笑著揭開袈裟,將它摺疊收起,心道:「我先收了秘虛袈裟,日後憑此找上大般若寺詢問究竟,說不定便能查出墨先生的蛛絲馬跡。」
轉眼望向容若蝶,見她秀眉輕蹙不由問道:「若蝶,你在作什麼?」
容若蝶回眸一笑,答道:「我在找公攬月所留字句的謎底。」
林熠問道:「難道說,公攬月留下的逃生通道,就隱藏在這間石室中?」
第五章 魔涌
容若蝶搖頭道:「這點我不敢肯定。但先前公攬月將墨先生引入此室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你還記得麼?」
林熠複述道:「墨兄,再往前百尺,有一間陋室,破日大光明弓與半卷《幽游血書》俱都藏在那裡。你若有興趣,不妨隨我來取。」
容若蝶點頭道:「不錯,一字不差。我有九成把握公攬月沒有說謊,這兩樣寶物的確就藏在石室的某個地方。」
林熠苦笑道:「咱們找著了又能如何?假如不能從這裡出去,縱然坐擁天下所有仙寶魔器也無濟於事。」
容若蝶嬌笑道:「林六公子這麼快便絕望放棄了麼?」
林熠嘿嘿道:「誰說的?我還等帶你回東海,請東帝替咱們主持拜堂成親呢。」
容若蝶甜甜地嬌嗔道:「那還不開動你的腦筋,替我一起來想?」
林熠笑道:「是了,小弟這就立刻動足腦筋,好好想想。」
容若蝶白了他一眼,低低吟道:「花開謝,生死渺;月如水,人已憔——六哥,你是如何理解這首小詞裡隱含的意思?」
林熠想了想說道:「也許是在暗示某個特別的地方或者印記,又或者本身就是一個類似燈謎的謎面。可這兩樣,好像和眼前的石室都扯不上什麼關係。」
容若蝶道:「我記得公攬月對你說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臨終前留下來的小詞,必定暗有所指,不會是隨意為之。」
林熠點點頭,目光無意一轉驚異道:「若蝶,你快看那屏風!」
幽暗的光線中,只見對面屏風上一團鏤刻雕飾的空影,猶如圓月當空。
容若蝶走上前去,細細觀察屏風,發現這團圓形的鏤空玉雕洞內橫截面上,暗藏著五個小孔,不仔細察看絕難發現。
她試著把自己的食指伸出正上方的小孔里,只插入半截即已到底。
她收回玉指,沉吟半晌若有所思的問道:「六哥,你是否聽說過玲瓏龜在佛家經籍中,尚有另一個少有人提起的稱呼?」
林熠眼睛一亮,回答道:「是叫『祈雨』。傳說中上古大旱,一隻玲瓏龜從乾涸的大澤里爬出,不可思議的攀上霧山山巔,向天叩首三日不休。上天為之虔心所感,普降甘霖,災禍遂終。至今霧山上,還留有一座『祈雨石』。四年前我遊歷霧山,曾經得見過一回。」
容若蝶道:「雨為天之水,『如』在古語中則隱含有『到』的意思。六哥,你看我手中的玲瓏龜體積大小,和這被鏤空的玉雕洞豈非堪堪相仿?」
她小心翼翼將玲瓏龜捧起,柔聲道:「龜兒,龜兒,莫非你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輕輕把玲瓏龜嵌入玉雕洞中,竟果真嚴絲合縫,宛若天成。
玲瓏龜在玉雕洞中先是慢悠悠探出腦袋,剛好插進了正上方的小孔。然後又伸出四肢,分別嵌進了另外的四個小洞裡。
「呼——」的一響,整圈玉石屏風亮了起來,發散出迷濛的乳白色光暈,在石室中央的地面上,投影下一圈奇異的光環。
容若蝶微笑道:「這就對了。六哥,請你站到光環正中,面向東方。」
林熠依言站到光環中央,面東而立,問道:「可是這樣?」
容若蝶頷首道:「六哥,你再以每步一尺三寸的步幅向前跨出三步,既不可長,也不能短。」
林熠向前邁了三步,每一步都像尺子量過一樣的精準,而後又聽到容若蝶說道:「向右橫移三步,步幅同樣是一尺三寸。」
金猿聞言大是好奇,吱的一叫跳到林熠身邊,也學著他的模樣向右跨出三步。無奈腿短了點,怎也夠不著一尺三寸遠,只好單腿跳了過去。
容若蝶接著吩咐道:「退後一步,隨即朝左前方邁三步。」
如此不斷出言引導,林熠跨出九十九步之後,竟繞到了那座鏤刻著玉雕洞的屏風背後。
他眼前突然盛綻開一蓬絢光,屏風陡然消失,露出一座光芒充盈的奇異空間。
一柄熠熠流動漆黑光暈的玉石長弓懸浮在眼前,弓長三尺,形如鉤月,兩端分鑄著一頭威武盤踞的魔獸。
弓身上雕滿古老的花紋和真言,黑色的弓弦微微顫動,仿佛有誰正在撥動它,發出細微的鏑鳴。
林熠心底莫名的湧起一種難以解釋的奇怪感覺,好像這柄玉石長弓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卻被歲月洗刷漸漸遺忘在某個記憶的角落。直如一個多年沒有謀面的老朋友,雖然忘記了他的姓名,但依舊能感到那一抹溫暖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