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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花盤中央升起一束光柱,射向龍頭腳底。龍頭「哼」地低哼,正欲藉助《雲篆天策》施展跨空挪移,孰料意念動處泥牛入海,《雲篆天策》猛然主動與他切斷了所有聯繫,在他周身開放出流光溢彩的花瓣,徐徐下沉。
龍頭駭然變色,一再凝動心念想重新駕御《雲篆天策》。可惜努力只是徒勞,六瓣光花穩穩噹噹降落在黑色光柱的頂端。
「你該明白了吧?我苦苦守候的正是你打開天策的一刻。唯有如此,我才能收回原本就該屬於我的東西。」
明明四周沒有聲響,龍頭卻清晰聽見林熠的嗓音在心頭冰冷地響起。
「所以你那天在無涯山莊故意放走我?」
龍頭順勢拖延時間,急速轉動解圍之策。
「是,我需要借你之手將《雲篆天策》徹底煉成。」
林熠回答道:「辛苦你了。不過,你也總算嘗到了為他人做嫁衣的味道,我待你也不薄了。」
龍頭險些氣得吐血,他已放棄了奪回《雲篆天策》的念頭,暗暗積蓄功力,準備尋準時機脫身逃逸。只要施展出「元心電掣」,相信林熠也莫能奈何。
「你就不擔心有可能找不到我?」
他問道。
「找不到你?你也會主動來找我的,對麼?」
林熠道:「況且還有六眼靈貓,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藏在了血奕天下,只是,我在等你而已。」
「噗!」
龍頭仰首猛噴出道血箭,激發起所有潛能想從周身的光花中掙脫。但他的身軀如同成了《雲篆天策》的一部分,不僅未能分離,反而越發地泥足深陷。
「嗡!」
光花輕輕顫動,沿著收起的黑色光柱徐徐停在了花盤上,竟是絲毫不差。
林熠蔑然道:「這就是作繭自縛。」
花盤慢慢發生了新的變化,化作魔神的林熠從底部倏忽現出,用右手托起《雲篆天策》和底下的花盤,冷漠望著龍頭道:「你不是渴望永生麼?我讓你如願以償。」
光花微動,龍頭的身影「嗚」地幻化成一縷縷纖細的魑魅漿,朝著上空的冥海蒸騰而去,從此如他當年所願,真正成為了海里一滴又一滴無從分辨的水珠。
林熠默然佇立許久,臉上毫無快意恩仇之後的舒暢與輕鬆,眉心的銀紅魔眼漸漸黯淡隱沒。他望向對面空蕩蕩的深處,平靜道:「我知道你來了。」
一團霞光閃起,九霄之上,獨一無二的至高統治者已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個宏亮的聲音道:「我是來收帳的。」
林熠頷首道:「我明白,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所以,你可以動手了。不過,還是要稍等一會兒,讓我用《雲篆天策》封鎮冥海,喚回若蝶的魂魄。」
神帝道:「你是否考慮過?如果繼續擁有天策,即便我收回你所有的力量,將你重新打入凡間再作九世輪迴,你依舊能夠成為主掌塵世的唯一真神。但你要是放棄了它,自然可以救回你的若蝶,不過,她亦將重返天界,從此與你天人永隔,再難有相見之日。」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林熠笑道:「或者你可以坦率地承認,你真的不懂我們。」
神帝搖頭道:「你以為我是在考驗你們?你錯了,我唯一的職責,就是維護天界亘古有之的森嚴戒律,其它的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林熠點頭道:「至少我們在這一點上終於找到了共通。」
神帝道:「如果我突然改變主意,要收回《雲篆天策》,不許你救她呢?」
林熠反問道:「你會麼?」
「為什麼不會?」
神帝冷冷道:「她犯了天條,就必須受到懲戒。」
林熠沒有說話,靜靜地對視神帝,瞳孔漸漸凝縮。
「我說過,他連我都不怕,怎麼會怕你?」
林熠的背後響起一個人的聲音,有點冷,卻又透著不加掩飾的得意。
神帝的臉繃得更緊,對那人說道:「怎麼,你想替他出頭,再和我幹上一仗?」
那人走到林熠側旁,身後跟著一個神色輕鬆的小白。他嘿然回答道:「當年咱們是如何約定的,你想反悔?」
神帝木無表情道:「當年你我擊掌為誓,可沒說過今日就要成全他們。」
那人怒道:「你不心疼自己的女兒,我卻偏想搶了她給自己的兒子做媳婦。」
神帝默不作聲,看著那人忽而笑了起來,說道:「你輸了。」
暴怒的人平靜了,臉上突忽出現抹快意的笑,回答道:「輸就輸罷。就算是我忍不住搶在你前頭答應了他們的婚事,可賺進一個媳婦也不算吃虧。」
神帝向他眨眨眼道:「咱們難得碰面,要不要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那人縱聲笑道:「你骨頭痒痒了麼,我的拳頭也剛好閒著。」
笑聲中竟與神帝自顧自光遁而去,丟下了林熠和小白。
小白走到林熠身邊,伸出手道:「恭喜你。」
林熠握住他的手,居然感覺到了一股暖流湧入他的心中,低聲道:「多謝!」
小白道:「且慢謝我,我還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雁鸞霜走了,似乎她對你挑戰龍頭的結果信心十足,在你剛進血動岩後便獨自離去了。」
林熠仿如早有預感,點點頭道:「她經過兩位秘師醍醐灌頂大法的築基培元,已恢復了過半修為,應該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