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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自己在瞎猜疑?石右寒不敢斷定,反正事情不是自己做的,還怕半夜有鬼敲門麼?
「咚咚咚!」
石右寒正盤膝坐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忽然真的聽到敲門聲。他剛赴宴回宅坐下不到半個時辰,會是誰來敲門?
今天的宴會是為石品天接風,為石道隼壓驚而設,老頭子空幽谷一行雖未帶回石左寒,但領回了被囚的石道隼等人,對於這個結果,石右寒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略略有些失望。
假如石品天回不來,天石宮宮主的寶座就是他的了。
但石右寒不傻,十分清楚這把椅子不好坐,即便坐上了,也許沒等屁股把椅子坐熱,石左寒便已在林熠的襄助之下殺了回來。
以如今冥教的恐怖勢力,天石宮如若迎戰,只能叫做以卵擊石。
原本石右寒以為老頭子對不戰而降、大丟天石宮顏面的石道隼等人會從重處置,甚而將他們交給山魈石道蕭拘押,可石品天反倒輕描淡寫:「為犬子之事牽連諸位受累了。」
不但未做出任何處罰,反而設宴安撫。
倒是石道隼自覺有愧,宴席上當眾向石品天謝罪,自請卸下豹卷旗旗主之職閉門思過。
石品天對此請求既不挽留也不許可,石右寒卻暗暗叫苦不迭。
石道隼是天石宮五大旗主中,與他關係最為密切的一個,他麾下的豹卷旗更是他與石左寒爭奪宮主寶座的一大助力。
石道隼為追殺石左寒深入天南,結果在霧靈山脈撞上冥教和空幽谷的兩家人馬鬧得灰頭土臉,精銳大損,石右寒不免跟著一起心疼。
如今石道隼又要主動卸下豹卷旗旗主的職務,不啻斷去了他的左膀右臂。
可當時的情形底下,他縱是有千萬條勸說石道隼的理由也不敢說出口,天曉得石品天心裡頭是如何想的,這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自尋晦氣。
散席後石右寒也沒有去拜訪石道隼,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積雨小築。
這麼做一方面是避免嫌疑,另一方面,想必石道隼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爽,自己又何苦眼巴巴的趕去碰個釘子?
回府後趕走下人,本想靜下來修煉盤罡心鑒,孰知腦海里雜七雜八的念頭不斷而來,擾得他完全沒法靜下心思進入存思入定的境界。
正感煩躁時,冷不防卻聽到屋外三聲敲門聲。
石右寒把腳塞進靴子裡,一邊走向外屋,一邊問道:「誰在敲門?」
門又響三聲,卻沒有人回答。
石右寒暗叫一聲古怪,下意識運氣聚於右掌提到腰間,側身用左手猛一下拉開了門。
屋外皎潔的月光下,庭院裡萬籟俱寂,風拂過面上帶著花草清香,吹起屋前小池裡的一汪秋水,牽動絲絲漣漪。
真遇到鬼了?石右寒可不信邪,他低聲喝問道:「哪位朋友在開玩笑?」
飄身掠入庭院,雙眸寒光電射掃視四周,靈覺隨之舒展飛速搜索方圓十丈之內的一草一木,卻依然一無所獲。
石右寒又問了一聲,卻驚動了守在屋外的護衛,如臨大敵地縱身掠入,「二公子,有情況麼?」
石右寒問道:「甄剡,方才有誰走近到積雨小築附近?」
那護衛楞了楞,搖頭道:「啟稟二公子,剛才積雨小築外除了咱們幾個守值的兄弟,並無其他人來過。」
石右寒疑心更濃,揮揮手道:「沒事了,你去罷。」
待甄剡退出,他又假作踱步在庭院裡轉了一圈,心中暗道:「怪了,難不成真是我在疑神疑鬼,錯聽了敲門聲?」
一面想著一面往屋裡走去,可剛到門口左腳懸在半空中竟再也踏不下去。
外屋的燈亮了起來,依舊是空無一人,但他分明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外屋並沒有點燃燈燭!
這又是怎麼回事?一股莫名的徹骨寒意從石右寒心底升起,右手徐徐向後抬起,握在了斬虛魔刃的刀柄上。
「誰?」
他再次沉聲喝道,靈覺如潮湧入屋內。
「砰!」
自己的靈覺突然迎頭撞上了一道銅牆鐵壁,震得石右寒神志一陣恍惚,眼前金星亂轉,不由自主倒退三步,才重新站穩。
他心下駭然,莫非是石左寒回來了?可莫說這傢伙身負重傷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快,以其性情,也絕不會玩裝神弄鬼的這套把戲。
可除此之外,石右寒實在想不出屋裡的人還能是誰?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對方的存在,偏偏靈覺無法突入,而且視線里也不見蹤影,如有隱身奇術。
「是本座,讓公子受驚了。」
屋裡響起一個沙啞低沉的嗓音,集束成絲傳入石右寒的耳里。
石右寒一震,鬆開刀柄吐了口氣,也用傳音入秘道:「請恕右寒眼拙,敢問尊駕何人?」
「你可以稱呼本座『霧山』。」
那聲音回答道:「老巒應該交代過二公子。」
「原來閣下就是巒二先生秘信上提到的霧山先生?」
石右寒驚疑不定,小心翼翼走入屋中反手將門緊鎖,目光四處游移,似乎想找出對方隱身之處。
霧山先生冷冷道:「人說石二公子生性謹慎,果然名不虛傳。」
石右寒微露尷尬,呵呵一笑,象徵性地抱拳一禮道:「請先生恕罪,不是在下多心,而是這些日子敝宮發生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怪事,弄得我頭暈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