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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姥姥冷冰冰地望著他,回答道:「對不起,我沒興趣。」
轉身離去。
林熠從窗口注視她孑然的身影,緩緩往對面的廂房走去,心裡輕輕念道:「對不起……你能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又怎會完全漠視這個世界,完全對生命沒有眷戀與熱愛?終有一天,你會感興趣的。」
第九章 捉迷藏
「亂套了,全都他媽的亂套了!」
鄧不為通宵未眠,瞪著雙眼心裡不停地嘀咕。
從昨天午後,壞消息便一件連著一件接踵傳來。先是鄧宣突然失蹤,然後自己派出去杜絕後患的兩名手下久久未歸。等第二撥人馬再派遣過去,看到的只是剩下的一堆廢墟和兩具僵硬的屍體。
好在傍晚時分兒子平安歸來,卻如同換了一個人,什麼也不說,一頭鑽進自己的書房再不露面。
鄧不為本想去安撫一下愛子,可惜很快從青木宮傳來更加離奇的消息。那位待嫁的新娘,青木宮的小公主花纖盈居然被不明身分的人劫走,如今生死不明!
誰會這樣喪心病狂、千方百計地與自己作對?鄧不為腦海里第一個浮現起的人就是金裂石。
只有他,是最不願見到自己與青木宮聯姻。況且,前來報信的青木宮總管花千重特意提到,阻截保護花纖盈僕從的那兩名青衣男子,施展的竟是焚金神掌。
他當然不至於愚蠢到立刻指著金裂石的鼻尖,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地步。捉賊拿贓,連對方的人影子都沒撈著,去了也只是徒惹笑話。
然而這口氣,鄧不為無論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他一面連夜調集人手,多方查探金裂石的動靜,一面趕緊帶著花千重將此事稟報金裂寒知曉。
「這還了得?竟敢打劫到老夫的外孫媳婦頭上!」
金裂寒的反應不出鄧不為所料,拍案怒罵道:「這分明是要掃青木宮的顏面,也是要我金牛宮好看!」
他老人家雷霆一怒,金牛宮偵騎四出,風聲鶴唳。金裂石自逃不脫嫌疑,無需鄧不為添油加醋,便被盛怒的金裂寒召來一通訓問。
金裂石鬱悶得話也說不出。他像孫子似的承受著兄長的怒斥責難,心裡一肚子苦水。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把這口黑鍋背到老子頭上?你們委屈,老子更委屈!
金裂寒罵聲越大,言辭越凶,金裂石心裡就越是窩火。花纖盈無端失蹤,本該是他拍手稱快的喜事,可不知道是哪個孫子幹的好事,卻偏偏讓自己無端淋了一身臭水。不僅得罪了金裂寒,連帶著青木宮上下千餘高手,也一併開罪了。
更倒楣的是,麻奉秉派出暗殺鄧宣的兩名手下也沒了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早知道結果是這樣,他何苦犧牲兩個高手又授鄧不為以把柄?
金裂石有苦說不出,只有看到鄧不為滿臉焦灼不安的神色時,才會從心底生出些許幸災樂禍的快感,暗暗冷笑道:「你也有今天?賀喜的賓客已到了大半,看你這龜孫子明日如何收場?」
想到明日鄧不為和金裂寒焦頭爛額、狼狽應付的模樣,金裂石心氣平了許多。任憑兄長訓斥,他只咬死一句話:「小弟實在不曉得此事,請大哥明察!」
怎麼明察?如果抓到了證據,金裂寒早一腳把這混蛋兄弟踹出門了。他不由暗自埋怨青木宮一群蠢材,連自家的一個女孩兒都保護不了,讓人從眼皮底下劫走,害得自己一塊兒顏面無光。
罵了半宿,金裂寒也翻不出新花樣來了。金裂石猶如老僧入定,唯唯諾諾,就是抵死不承認。金裂寒越瞧越有氣,冷冷說道:「二弟,這幾日你哪兒也不用去了,便好好在家裡歇著。身上的事務,先交給不為代勞。」
金裂石一凜,明白兄長是在趁機掠奪自己手中的重權。但這個當口明擺著不宜和金裂寒發生正面衝突,火上澆油,只好一臉感動道:「多謝大哥體諒,小弟遵命。」
他一面暗罵著一面退出房間,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鄧不為玩的另一手苦肉計,挖個大坑把自己陷了進去。否則,青木宮的小公主,是那麼好劫持的麼?若是容易,自己還用等別人來做示範麼?
鄧不為聞言依舊開心不起來,兒媳婦丟了不要緊,失去了青木宮的強援才是頭等大事。不過,現在他首先要頭疼的,卻是如何打發那些道賀的賓客。
這個玩笑開大了。鄧不為目送金裂石的背影,恨不得將這老傢伙劈成八塊。
儘管鄧不為嚴令彈壓消息,可惜世上的牆總要透風,沒等天亮這事便傳遍了金陽堡。五大護法知道了,金衣衛、銀衣衛知道了,到最後連管買菜燒火的老媽丫鬟們,相互之間也在偷偷傳遞著所謂的絕密情報。
這些情景,花纖盈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猜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她偷偷的穿衣下床,從牆上摘下自己的仙劍,躡手躡足走到門口。
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門縫,清涼的夜風和著月光徐徐泄入。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要想逃走,一天十二個時辰之中,這應該是最好的時機。
也許是知道她經脈受制,難以施展御風術的緣故,門外的迴廊和小院裡靜悄悄看不到一個人影。
花纖盈的櫻唇不由露出一縷得意的微笑,心想道:「你們也太小看本小姐了。莫非禁制住我的經脈,本小姐就沒法子開溜了麼?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