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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鸞霜道:「赤宮主曾追隨魔聖多年,對《幽游血書》應非常了解,為何遲疑再三,不敢斷定真偽?」
赤烈橫確實難以斷定手中《幽游血書》的真偽。入手的剎那,他有九成九的把握知道這支玉筒絕非贗品,惟一的問題在於,玉筒上失去了變幻不定的絢光。因此他不能不生出懷疑,可暫時又想不透其中的關鍵。
畢竟沒有打開裡面的內容,即便玉筒在握一切仍是未知之數。
可他總不能低聲下氣去問林熠,這玉筒應當如何開啟吧?對方也未必肯爽快地告訴自己。赤烈橫不免有點後悔,剛才談條件的時候,怎麼會忘記這個重要的問題。
好在他早有打算,漠然道:「一時之間赤某無法草率認定,不如請林公子再交出破日大光明弓,我等立刻退走就是。」
雁鸞霜微怒道:「赤宮主出爾反爾,我們又豈敢再信閣下所言?」
赤烈橫面不改色道:「事到如今你們不信又怎樣?林公子,你為何不說話?」
話一出口他頓覺有不妥之處,沉聲喝問道:「林熠,你在哪裡?」
雁鸞霜冷冷道:「林兄懶得和言而無信的小人多說,這道理赤宮主還會不明白麼?」
赤烈橫心念急閃,目中射出精銳的寒光,舒展靈覺巡視四周喝令道:「大家留神!」
在他喝令的同時,林熠利用秘虛袈裟徐徐潛近,業已迫到了赤烈橫身側,但對方靈覺一出,秘虛袈裟也無所遁形,赤烈橫旋即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光芒頓閃,心寧仙劍從虛空中破繭而出刺向赤烈橫的咽喉,赤烈橫完全來不及掣出他的「霜月明鉤」招架,兔起鶻落之間,兵行險招雙掌一合夾住仙劍。
劍氣縱橫,鋒刃已近在喉結,一抹殷紅血絲無聲滑落。
「轟轟」連聲巨響,護衛身側的兩大神君已遭「爆蜂弩」暗襲,悶哼聲中渾身浴血。
雁鸞霜與邙山雙聖已衝出石府,如蛟龍出淵翱翔天宇,飛速向赤烈橫掠來,卻被以三大神君為首的烈火宮部眾,以諸般火器魔寶發動的洶湧攻勢迎頭阻擊,圍困在沖天的火海光濤中。
赤烈橫險死還生,雙掌血痕崩裂,不知被凌厲的劍氣劃開多少道細小的血口。
他大袖鼓盪沉聲呼喝,掌心噴出兩束金煌煌的焰火,透過心寧仙劍迫向林熠右臂。
仙劍彎成弧形激鳴不已,承受著兩人排山倒海的真氣碾壓,林熠的袖口隱隱冒起輕煙,色澤焦黑如墨。
赤烈橫咽喉上的血點也漸漸擴散加深,越發顯眼。
金色的焰苗熊熊燃燒,游弋拉鋸在不到三尺的空間中,每個呼吸都能讓所有人的心,在一沉一浮間劇烈跌宕。
身後怒喝聲如爆雷炸響,丹鼎、墨瓶兩大神君已齊齊掩襲而至,林熠無需回頭已洞徹若明,暗叫一聲可惜,仙劍一振一抖從赤烈橫掌中脫出,兩束金焰借勢涌到,「呼」地席捲衣袖。
林熠默運破日七訣,消去赤烈橫霸道的純剛掌力,身形如黃鶴飛緲隨風舞盪斜斜閃開,正讓過身後的殺招。
袖口「嗤嗤」脆響像有什麼東西爆開,一團團火焰滴落,露出紋絲未傷的赤裸小臂。
他冷冷含笑,藉機調息道:「三丈無名火不過爾爾,赤宮主徒有虛名!」
赤烈橫不知林熠有極冥魔罡護體,見他輕而易舉破解去自己的「三丈無名火」亦不禁微微凜然。
同時他也醒悟到,那支玉筒絕不可能會是真的《幽游血書》。鏗然聲響,從身後亮出「霜月明鉤」,緩緩答道:「閣下不顧約定施展偷襲,一樣也當不得『一諾千金』!」
林熠輕蔑道:「算了吧,赤宮主既不識信義二字,我又何必對牛彈琴!」
赤烈橫怒極而笑,橫過霜月明鉤道:「那你對閻王彈琴去吧!」
身形一展欺身搶攻。
他的霜月明鉤黑白兩面光澤炫目,分取日月精氣而潛心煉製,千年傳承到了赤烈橫手中,熔金消石堪稱絕世魔兵之一。
鉤影甫動,陰陽兩種截然相反的光焰肆虐狂舞,灑濺出層層迭迭的環狀光火撲卷林熠。
普通的仙劍莫說與其抗衡,能夠不熔化成金水亦是難能可貴,但林熠手中的心寧仙劍溫潤如故,光芒皎潔,在漫天耀眼奪目的金銀二色光瀾里始終不掩其色。
那邊邙山雙聖怒吼連連,終於奮力迫到烈火宮群魔身前,展開近戰。
可三大神君加上三十六名「天罡火將」以及一堆魔寶,實力亦不容小覷,以雁鸞霜之能,一時間也只能陷入重圍處於守勢,努力調動對方朝林熠靠攏。
邙山雙聖身處烈火宮一幫悍將的包圍,又要保護小曹衡不受傷害,打得要多憋氣有多憋氣,細細盤算下來,長這麼大,如此窩囊的仗今天還是頭一遭碰到。
冷不防小曹衡從白老九的懷裡哧溜躍出,大聲叫道:「壞蛋!」
撲向了雪羽神君。
原來小傢伙脫出石府後慢慢恢復過來,眼見邙山雙聖為著他束手束腳無法支持林熠,情急下竟打算拼著身上的石棘寶甲,與雪羽神君硬撞一記。
白老九兩個手抓著白金月牙輪正忙活不過來,忽覺懷裡一輕曉得大事不好,脫口叫道:「小鬼,快回來!」
騰身欲追,身前一團刀光劍影卷湧上來。
雁鸞霜聲色不動間,已接近到林熠與赤烈橫等人的戰團之外,但小曹衡這一衝出令她幾乎沒有別的選擇,寒煙翠驟然大開大闔在黃笛、紫煙神君之間劈開一線縫隙,閃身掠過,身劍合一激射向雪羽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