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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擔心,你的表現太強硬了一點。」
青丘姥姥道:「已不像金城舞。」
林熠道:「人總是要變的,何況金裂寒內心深處對兒子的期盼,就該是這樣。」
「看來,是我多慮了。」
青丘姥姥道:「或許男人會更了解男人一些。你答應鄧宣,要替他完成一件什麼事情?」
林熠取出圖紙,鋪展在桌面上,回答道:「就是這件東西——爆蜂弩。」
青丘姥姥眼中閃過詫異,目光凝注在圖紙上無法挪移,低語道:「好東西!」
「但我需要你幫忙。」
林熠道:「我打算鑄造十九張規格不同的爆蜂弩。粗算一下,至少需要大約一千支魔矢,也就是說,必須煉製一千道爆雷符和鎖元熾風符。我一個人的力量,累死了也不夠,希望你和小青可以幫我。」
「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青丘姥姥問道。
「如果你感興趣,完成後我可以把圖紙送給你。」
林熠說道:「你是否願意幫忙?」
青丘姥姥冷笑道:「你想在短短數日之內,煉製出那麼多道靈符,根本沒有可能。」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
林熠自信地道:「不然你如何敢與公攬月、釋青衍並稱當世三大宗師,這個名頭,可不是隨便哪一個人都能自封的。」
青丘姥姥微笑道:「即便如此,我又憑什麼要幫你?」
林熠嘆道:「我很想用龍頭的計劃來壓你,可惜這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作為一個與我同舟共濟的朋友,幫小弟一個忙。」
青丘姥姥的目光犀利冰涼,穿透林熠的面具,卻無法洞徹他的內心。緩緩地,她回答道:「對不起,我沒有、更不需要朋友。」
林熠搖頭道:「沒有一個人天生習慣孤獨,所以金裂寒才如此渴望我的出現。」
青丘姥姥沉默片刻,說道:「有一個條件,你要是不能做到,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林熠微笑道:「也好,先成為利益結合的朋友,應是你我必經的過程,說吧。」
青丘姥姥問道:「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麼?」
無需林熠思考,她繼續說道:「酒鬼!除非你能答應我,今後每天喝的酒絕不超過一斤,否則免談。」
林熠聽得呆住了,他甚至做好青丘姥姥索取空桑珠的打算,卻沒料到條件居然會是這個!可是,這正點中了自己的死穴。
林熠寧願交出空桑珠,也無法想像不能暢快喝酒的日子。
他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兩斤……行不行?」
青丘姥姥冷冷道:「我不是小販。」
林熠嘆了口氣,再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今晚最好讓我喝個痛快。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青丘姥姥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道:「很好,今晚我陪你一起喝個夠。」
林熠驚訝得不能再驚訝,失聲道:「你陪我喝酒,你也能喝酒?」
他的頭更大了。
第四章 姐弟
鄧府禪堂,一個衣著樸素、帶髮修行的中年婦人,靜坐在佛像前的蒲團上,縴手輕輕轉動念珠,低聲頌讀經文。
紅燭光黯,沉香繚繞,與鄧府潛流洶湧的氛圍相比,這兒仿佛是另一個靜謐無爭的世界。
門輕聲開啟,鄧宣放輕腳步走到婦人的身後,靜靜等到她頌讀完最後一段經文,才恭聲問道:「娘親,您找我有什麼事?」
婦人收起念珠,平靜道:「宣兒,坐到娘身邊來。告訴我,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麼?」
鄧宣在婦人身旁跪坐下來,回答道:「也沒忙什麼,只是和一個新認識的朋友經常聚在一起,去酒館喝酒聊天來著。」
婦人低聲道:「你這位新結識的朋友,他是姓雲吧?」
鄧宣詫異道:「娘親,您怎麼會知道?您不是整天都待在禪堂里頌經念佛麼?」
婦人嘆息道:「宣兒,你是否想過,這位雲公子和你認識不過幾天,你就對他如此信任,萬一他接近你是別有用心的呢?」
「怎麼可能?」
鄧宣笑道:「娘親,您別太多慮了。雲兄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何況,他只不過是在幫我做些事,我也沒有答應過他任何條件。」
婦人搖搖頭,說道:「你長大了,有些事已可以自己拿主意。既然你這樣認定,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你爹又在召集金不堅他們,在書齋里聚會麼?」
鄧宣道:「好像是,反正他們商量的事情從不讓我曉得,我也沒興趣多問。娘親,若是您想知道,宣兒回頭就幫您打探來。」
婦人道:「不必了。宣兒,你替我做另外一件事就好。趁著你爹爹在書齋商議,去一次濟世堂將雲公子請來,我想見他一面。」
鄧宣愕然道:「娘親,您見他作什麼?人家也不一定願意來見您。」
「他一定會來。」
婦人肯定地道:「我在這裡等著,你立刻去請雲公子。」
鄧宣不敢違拗,起身離去。
婦人徐徐闔上雙眼,對著靜默的佛像深深拜下——半個時辰後,聽到鄧宣在禪堂外稟報導:「娘親,雲公子到了。」
林熠隨在鄧宣身後,緩步走進,躬身禮道:「鄧夫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