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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若蝶,你在冥教中究竟是什麼身分,為何仇厲等人對你言聽計從,恭敬有加?」
容若蝶道:「我只不過是受了巫聖之邀而已,並不受冥教節制。巫聖很早就想拉攏我師父結盟,對付五行魔宮和正道各派,故此才對我作出異常寵信重用的姿態。而我也希望能夠藉助冥教的力量,追查逆天宮之變的真相。」
林熠困惑道:「可咱們第一次見面時,彼此勢同水火,你又為何要對我那麼好?雨老爺子又為何不惜耗費真元替我洗髓築基,甚至將他的絕學傾囊相授?」
容若蝶俏臉緋紅,淺嗔薄怒道:「誰待你好了?」
歇了一歇才說道:「六哥,我知道你心裡還有許多的疑問。小妹答應你,等咱們安然回返東海逐浪岩後,我會將自己所知的所有秘密和盤托出,絕不隱瞞。
「其實,即使你現在不問,日後我也會主動告訴你。」
林熠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支珠釵問道:「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容若蝶接過珠釵,凝眸半晌說道:「六哥,你把它一直都帶在身邊麼?我當時尚在擔心,你會將這支珠釵隨手便扔進了築玉山某個山壑里。」
林熠笑道:「怎麼可能,佳人相贈,情義深長,我哪捨得隨手扔了?」
容若蝶嫣然一笑,按動珠釵機關,從夜明珠內取出一小卷絹布展開,輕輕念道:「欲知君身世,東海逐浪岩——」
林熠一怔,問道:「身世?若蝶,你知道我的身世?」
容若蝶眸中露出一縷俏皮的光芒,說道:「若是我連你的家世都一無所知,又怎敢稀里糊塗的以身相許?萬一嫁了個江洋大盜世家的子弟,豈不糟糕?」
「假如我爹爹真是江洋大盜,若蝶,你還肯不肯嫁我?」
容若蝶低聲道:「就算你是江洋大盜,我這一輩子也跟定你啦。六哥,不要心急,很快你會明白一切,現在還不到時候。」
林熠隱隱猜到,自己的身世必然和逆天宮有所關聯。但見容若蝶軟語相求,他也不便繼續迫問,剛打算問問她是否知道玄逸師叔遇害一事,猛地心頭警兆突生。身旁的金猿反應竟比他還快一步,如一束金色飛電射出石室。
容若蝶詫異道:「六哥,可是察覺到外面有什麼動靜?」
林熠點點頭,扶起容若蝶回答道:「好像有一股異常濃烈的煞氣往這裡湧來。奇怪了,難道是又有魔道的人物找尋到了此處?咱們出去瞧瞧。」
兩人走出酒窖,金猿已經在右方甬道十丈遠的地方,與一頭箭翼交上了手。
箭翼也是一種源於冥海的魔物,從這層意義上說和金猿還算是老鄉。但老鄉見老鄉,非但沒有淚汪汪,反而生死相見,短兵相接。
箭翼體態細長如箭,三棱形的尖嘴鋒銳突出長達五尺,背上生著一對狹長飛翼,因而得名。這條箭翼顯已成年,較之正與它大打出手的金猿無異是一頭超級龐然大物,卻占不到任何便宜,不斷的節節敗退。
林熠和容若蝶都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金猿的神威。小傢伙化作一束精光,圍繞箭翼飛速盤旋躍動,一雙手爪百無虛發,在對方厚實的身軀上撕裂出一道道血槽。
箭翼雖然吃虧,但受的僅是皮肉之傷,憤怒地扭動身體,用利嘴不斷刺殺金猿,可惜也總是慢上半拍,望塵莫及。
都以為這將是一場持久戰,金猿突然「吱吱」厲嘯,高高躍起。小手從腦後拔下一根金色絨毛,放在嘴邊「噗」的一吹,射向箭翼。
面對這麼一根細小如雨絲的絨毛,箭翼竟惶恐飛退,好像遇見了最可怕的克星。但它的速度仍嫌稍慢了一點,金絨飛至中途,陡然幻化作一簇犀利絕倫的光椎,如破腐竹一般輕而易舉地刺入箭翼額頭,「砰」的炸裂。
箭翼血肉橫飛,被炸碎了半截身子重重砸落。金猿看也不多看一眼,得意洋洋將小胸脯擂動得山響,似乎在說:「就你這小樣兒,還敢和我碰?」
然而它的興奮沒延續太久,甬道盡頭煞風萌動,一群箭翼撲了上來。
金猿笑容頓時僵住,眨巴眨巴眼睛,有點納悶這些從未在玄映地宮中出現過的冥海老鄉,是怎麼猛然一下從地底冒出來的。
它「吱」的一叫,一氣拔下七八根絨毛吹灑而出。甬道中「砰砰」金光綻動,狂飆跌宕,又有三條箭翼被炸飛了身子。頗有些一猿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
剩下的八、九條箭翼大為凜然,游弋在五、六丈外不敢靠近。背後卻又湧出三頭飛鯊,銜尾掩襲,兩隊魔物竟先自相殘殺起來。
林熠詫異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公攬月一死,他豢養的魔物都失去了控制,紛紛揭竿而起,造反稱霸了?」
容若蝶道:「如果只是這樣,情況尚不會太糟糕。我怕的是另外一種可能。」
林熠一驚,道:「你是在擔心墨先生?」
他很快想到,玄映地宮內必然有一條暗道與冥海相連。那些重獲自由的魁猿,無疑是要通過這條暗道踏上返鄉之路。
平日裡這條暗道多半有陣法靈符封印,把冥海和玄映地宮隔絕開來。墨先生要離開玄映地宮,必須要經過冥海,這層禁制一定是被他故意破壞了。
要知道,墨先生並不曉得公攬月沒有將他的真實身分泄漏出去。他害怕林熠與容若蝶兩人出去後,將自己的底細大白於天下,故此索性大開冥海通道,放出幽冥萬魔,以藉助它們的力量將林熠和容若蝶永遠留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