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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蝶作出滿不在乎的嬌憨,哼道:「不說就不說吧,我不會猜麼?」
林熠神秘地道:「你猜不到的,那是我從沒告訴過你的最大渴望。」
容若蝶愈發的好奇,但受不了林熠故意擺譜的模樣,硬生生忍住不再追問。兩人徐徐回返逐浪岩,飄落到海灘上。銀白色的沙灘煥放著皎潔的光輝,柔軟的細沙向著視線盡頭鋪展成世上最長的一條地毯,海水不斷地洗淨每一點塵埃。
兩人脫下鞋襪,手牽著手,漫無目的地緩緩向前,就這樣,一直往前走。赤裸的腳面被潮水淹沒又現出,留下四行相依相伴的足印蜿蜒著走向黎明。
雲倦了,風歇了,天地間只剩下她與他,把時光吝嗇地流逝。
今夜無眠,每一秒鐘,每一次眼神的交投,都顯得如此的彌足珍貴,不敢虛度,不敢荒廢。
月上中天,林熠環抱住容若蝶,在沉默的礁石上,默默無語眺望大海。向著西方,就是天亮時他要離去的路途。更盼望著,能夠有一天他依舊會沿著離去時的舊徑,帶著歸來的快樂,出現在那片天際。但願,這一天不會太遠,一定會來。
海浪拍打過礁石,容若蝶喃喃說道:「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希望著能到海里去看一看,那兒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然後能夠像一條歡樂的小魚兒,自由地穿梭海底珊瑚,遊蕩在傳說的龍宮。可惜,我的體質太弱了,只能夠站在海邊,去想像這些奇妙的情景。」
林熠聽著她的呢噥細語,突然微笑道:「也許,我能有辦法。」
容若蝶驚奇地望向他,不敢相信道:「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神通廣大?似乎我說出的每一個心愿,你都能令它夢想成真。」
林熠將她橫身抱起,深情道:「因為,我在用靈魂愛著你。」
光芒一亮,祭起秘虛袈裟,將兩人包容在一片溫暖的小天地中。
林熠抱著她走向海中,小金對他的突然消失已經司空見慣,只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你小子真不講義氣」便一頭扎入滄海,找它的鯨魚朋友去了。
海水徐徐沒過兩人的頭頂,在他們的周圍形成奇異的光影。雖然月夜的海水下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然而藉著秘虛袈裟內亮起的光芒,他們的視線可以清楚地看到海中的奇觀。
魚群從他們的身旁穿梭而過,一頭海龜慢吞吞地爬上礁石,五顏六色的珊瑚在躍動的光波中熠熠閃爍。原來,夜晚的海底,依舊是一個熱鬧而美妙的世界。
林熠就這樣一步步抱著容若蝶向東海深處走去,看到小金威風凜凜地在遠處呼朋引伴,看到一隻半透明的小螃蟹從海底的泥沙里好奇地鑽出。
容若蝶的眸中忽然湧出淚花,輕輕地說道:「謝謝你帶我去看星,謝謝你帶我來看海。可我還要告訴你,我希望你能有一天,會帶我看到未來——」
林熠托起她的臉龐深深地凝望,柔聲道:「你看,未來不正在我們的眼中閃爍麼?」
容若蝶用盡所有力量,吻上林熠的嘴唇,再不顧矜持與羞澀,將她的丁香小舌融入他火一樣燃燒的體內。羅裳漸褪,冰肌羞月。在天之涯,海之底,他們忘情地相擁纏綿,把萬裏海域變作今霄的洞房。
一次次的婉轉嬌吟,一次次的死去活來,他們翻滾著海波,翻滾著春意,讓冰涼徹骨的海水變得沸騰!
直到筋疲力盡,直到天荒地老,他們才重新回到沙灘上,點數星辰。
「若蝶,在我懷裡睡吧。」
望著西去的明月,林熠輕聲道:「或者我抱你回若水軒。」
容若蝶努力睜大惺忪的睡眼,固執地搖頭說:「不,你答應我的,要陪我一起看日出。」
日出!林熠的心突地扭痛起來。當霞光漫天,旭日東升的一刻到來,東海將成為回憶,懷中的伊人將遠隔重山。
他恨不能將天上的明月向著東方拉回來些,再拉回來些;把流逝的光陰抓得緊點,再抓得緊點——黎明,可不可以不要來?紅日,可不可以慢慢升?永恆,為什麼總在瞬間?
但彎月還是向西去了,儘管已走得很慢很慢,只是依舊無法挽留。
「睡吧,」林熠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道:「我們不會錯過每一天日出的,相信我。」
容若蝶握緊他的手,夢囈般低吟道:「日落,還有月色,還有我們的小屋——」
聲音漸漸輕微下去,疲倦的她無限依戀地感受著林熠胸口傳來的溫暖,進入夢鄉。
林熠靜靜坐在灑滿銀色月光的沙灘上,一遍遍把目光拂過懷中愛人的俏臉。可以嗎,深深、深深,直至永遠地印在心底,無論多久,無論多遠。
全身上下每一根絨毛都在淌水的小金從海里冒出,走向兩人。林熠向它微微一笑,說道:「小金,今天我就要走了,去執行一次很危險的使命。」
小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在沙灘上寫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熠搖搖頭,說道:「我想拜託給你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答應我一定要做到。」
小金好像知道什麼似的,鄭重其事地點著小腦袋,林熠欣慰一笑,徐徐道:「替我照料好她,不要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等我回來。」
小金沉默片刻,寫道:「你會回來的,是麼?」
林熠道:「當然,過多久我都會回來。我答應過你,要帶你玩遍這世上所有有趣的地方,找到所有珍藏好酒的地窖。我是不守信用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