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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攬月一襲紫色長袍,背負雙手,傲然屹立在對面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居高臨下俯瞰三人。
他依然裝扮成曹子仲的相貌,但林熠明白,真正的曹子仲已經死了,而且就是死在了公攬月的手裡。
可說,如今曹府上下的危難,乃至曹執之死,都是公攬月一手促成。
因此,林熠對他毫無好感,而在他身畔還有位於這點上志同道合的岑婆婆,已經率先發難道:「公老兒,咱們今天總算又見面了!」
公攬月一驚,疑惑道:「老虔婆,你我什麼時候有見過?」
岑婆婆悽厲大笑,說道:「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已經把十九年前逆天宮的舊事,忘記得乾乾淨淨?」
公攬月身軀陡震,難以置信的注視岑婆婆,失聲道:「你是祝雪魚!」
林熠聞言不覺感到身上一陣惡寒,沒想到尊容醜陋如岑婆婆者,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動聽名字。
他早已隱約猜到,容若蝶和岑婆婆與魔聖聶天必有關聯,反而對此並不吃驚。
公攬月嘆息道:「當年老夫見到夫人時,你尚是一位風韻猶存的絕色麗人,為何短短十九年竟會變成這樣,委實判若兩人!」
岑婆婆恨聲道:「老身中了赤烈橫的『三丈無名火』,面目盡毀,九死一生。後來雖得東帝釋青衍肉骨再生,卻也變成這般模樣。」
公攬月唏噓道:「夫人能逃過逆天宮大劫,已屬不幸中的萬幸。你今日此來,是想向老夫討還破日大光明弓和半卷《幽游血書》的麼?」
岑婆婆冷冷道:「老身只是護送小姐來此,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公攬月一愣,即刻醒悟道:「姑娘姓容,令尊可是魔聖三大弟子之一的寧道虛?」
容若蝶回答道:「晚輩這些年來為避強仇,唯有隨家母姓容。先父正是寧道虛!」
公攬月問道:「你娘親呢,為什麼這些年一直聽不到她的消息?」
容若蝶神情黯然,說道:「家母當年從逆天宮破圍而出,已動了胎氣。兼之思念先父日甚,產下晚輩不久便撒手人寰,駕鶴西歸。」
公攬月沉默片刻,道:「此後都是祝夫人在照料你麼?」
容若蝶點點頭。
公攬月不解道:「那你如何能通曉奇門遁甲,認識上古梵文?」
話一問出口,頓時醒悟道:「是了,你的師父是東帝釋青衍,也只有他能夠調教出這般的弟子!」
容若蝶謙遜道:「晚輩愚鈍,只學到恩師學識的皮毛,讓公老爺子見笑。」
公攬月哼道:「僅是皮毛嗎?果真如此的話,老夫豈不是望塵莫及?」
岑婆婆深受釋青衍救治之恩,立刻接口道:「那是當然。東帝才學浩如煙海,自是比一些半吊子水晃蕩的鼠輩強勝許多。」
公攬月眼裡寒光一閃,按捺住怒火道:「祝夫人,老夫景仰魔聖聶天,又同情你的遭遇,才一再的謙退客氣。你別順風扯帆,得寸進尺!」
岑婆婆哪裡會把公攬月的警告放在眼裡,哈哈笑道:「你潛入逆天宮偷盜了魔聖三寶,還有臉說自己景仰魔尊,老身都替你害臊。」
公攬月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麼?十九年前逆天宮大變,縱使老夫不出手,它們遲早也會落到別人手中。」
容若蝶說道:「公老爺子,晚輩正是想知道,你當年潛入逆天宮中的見聞。」
公攬月漠然道:「莫非容姑娘以為,老夫也參與了昔日逆天宮之變?」
岑婆婆譏笑道:「你縱有此心,只怕也不夠資格與魔聖為敵。」
公攬月居然沒動氣,不勝感慨道:「你說的沒錯。要老夫潛入逆天宮裡偷雞摸狗或許可以,但直攖魔聖神威,與他當面對敵,老夫確實遠不夠分量。
「嘿嘿……可惜要對付他的人,也非正大光明的上門挑戰,否則聶天何至於一敗塗地?」
容若蝶道:「公老爺子見到過真正謀害魔聖之人?」
話語裡流露出不經意的緊張。
公攬月回答道:「也許算是有一面之緣吧。但老夫說了,姑娘恐怕仍會失望。」
容若蝶道:「公老爺子但說無妨。」
公攬月徐徐合上眼睛,許久不語,好似在追憶當年之事。
他悠長的一聲嘆息,低低的嗓音敘說道:「十九年前逆天宮之行,實是老夫平生最兇險的經歷之一。而今想來,歷歷在目,恍然如新。這樁事情,還要從二十餘年前,那個自稱墨先生的人突然找上老夫開始說起——」
石窟里靜悄悄,只有公攬月的話音在空曠里迴蕩。三人屏息凝聽,等待迷霧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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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預告:
容若蝶竟然是魔聖弟子寧道虛之後,而岑婆婆當年更是曾經擁有花容月貌。但這一切,都因為十九年前逆天宮的一場驚變而發生改變。作為適逢其會的公攬月,在容若蝶相請之下,終於說出了昔日驚心動魄的見聞。
原來,在五大魔宮齊齊背叛魔聖聶天的幕後,果然還隱藏著一隻不為人知的黑手。然而,隱藏在暗處的公攬月甚至連他的人影都沒有看到,更無法猜測出他的真實身分,只知道他的名諱是——「龍尊」!
第六集 潛龍出淵
第一章 舊時恨
二十年是什麼樣的一個概念?融入蒼茫的歲月長河裡,不過是縷平淡的漣漪。然而對塵世來說,卻足可令青絲變皓首,令咿呀小兒變為軒昂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