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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的身分非同等閒,離青木宮還有十里,便有人傳訊進去。花千疊忝為東主,責無旁貸地率眾出迎,將他和葉幽雨接入大廳落坐。
雁鸞霜知這些人寒暄過後,必定有要事密商,自己雖脫離了天宗門牆,但為免旁人疑竇,更不想徹底攙合進正魔兩道的紛爭中,便由葉幽雨作陪,退入內府的精舍休息。
林熠才剛落坐,花纖盈不知打哪兒鑽了出來,像羽歡快的小鳥兒一般沖入大廳,欣喜叫道:「嘿,林大哥真的來了!我還擔心你趕不及呢!」
花千疊笑喝道:「盈兒,你都快作新娘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風風火火、毛毛躁躁,也不怕鄧宮主見笑?」
花纖盈瞥了眼坐在自己爺爺下首的鄧宣,嬌哼道:「他敢!」
鄧宣順時應勢,立刻作出雙手高舉的姿勢道:「在下絕對不敢,盈公主的五指神爪,比林教主的破日大光明弓更厲害,我哪裡有膽子去捋虎鬚?」
花纖盈見鄧宣在眾人面前如此俯首帖耳,不禁得意洋洋道:「這還差不多。」
突地杏目圓睜嗔怒道:「好啊,你敢罵我是母老虎!」
眾人哄堂大笑,花纖盈白了鄧宣一眼暫且罷兵,且待秋後算帳。然後她又換上一副甜蜜而燦爛的笑容,湊到林熠身邊,神神秘秘地低聲問道:「林大哥,你怎麼不聲不響就把雁仙子騙到手了?不愧是聖教教主,光看這手本事,鄧宣比你可差遠了……不過,你以後也不准教他!」
石品天就坐在林熠身旁,聽到最後一句,「噗」地一聲,險些把滿口的茶水噴到他臉上。林熠對這丫頭亦是無可奈何,就如一位兄長碰上個嬌寵的小妹子。他摸了摸鼻子,道:「鸞霜為了我,已被迫散去全身功力,脫離天宗。至於騙人的本事,青木宮的小公主,不才是天下第一麼?我可清楚記得,當年那位小公主賭咒發誓,寧願嫁豬嫁狗,也絕不嫁鄧宣,敢情也是哄大伙兒玩的?」
小姑娘雙頰騰地通紅,心虛道:「誰會說喜歡嫁豬嫁狗來著?哼,你也欺負我!」
門外有人只聽到了最後半句,揚聲叫道:「邙山雙聖在此,誰敢欺負花丫頭?」
一溜酒氣撲面而來,白老九白老七興沖沖奔進大廳。這兩人本與花千疊等人同路返回中土,忽聽說鄧宣和花纖盈要訂婚,喜宴上自然少不了美酒佳肴,也不管人家是否請他,大剌剌地一路跟來。
花纖盈聞言,笑嘻嘻地伸手一指林熠道:「大惡人在此,你們上啊?」
白老九眼睛一亮,有林熠在,哪裡還有花纖盈的地位,驚喜道:「林兄弟,你什麼時候到的?這次是不是已經順道把天宗給滅了?」
林熠忍著笑說道:「少了兩位白兄,小弟人單勢孤,想滅天宗,是心有餘力不足。」
白老七舒坦地意氣風發道:「沒關係,下回你想滅誰,叫上咱們兄弟就是。別說天宗,就是天界咱也一鍋端了!」
花纖盈翻他們一個大白眼,氣呼呼道:「盡瞎扯!鄧宣,咱們不理這幫傢伙,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白老九不識趣地伸長脖子問道:「花丫頭,有啥好玩的,也帶上我們兩個行不行?」
花纖盈牽起鄧宣的手就往廳外走,頭也不回道:「你們還沒幫我教訓過大惡人呢!」
白老七嘟囔道:「不能換個題目麼?不過就是想出口氣嘛,幹嘛還要挑三揀四的,你把我當大惡人揍兩拳不就得了。」
林熠同情地看著這兩位道:「人家小兩口恩愛,你們跟去做什麼?來,兩位白兄,咱們好久沒在一塊兒好好喝一頓酒了,青木宮的酒窖你們都打探好了罷?怎麼樣?」
白老九還擰著腦袋張望,直到花纖盈和鄧宣走出大廳,才說道:「還不錯,我們兄弟湊合著,已喝了好幾十壇啦,不過再陪你喝點也沒什麼。」
花千疊微笑道:「七兄、九兄,不知你們嘗過敝宮的醉春秋麼?」
白老七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醉春秋?不可能!」
花千疊一笑,提高嗓音吩咐道:「來人,將本宮珍藏了三百多年的『醉春秋』挖兩壇出來,請諸位貴賓高朋品鑑!」
眼前一花,邙山雙聖已經竄出大廳,樂呵呵地跟著奉命挖酒的人去踩點了。
鄧宣幾乎是被花纖盈拖著出了大廳,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林教主到了,稍後大伙兒必定要商議與正道決戰的大事,我缺席可不好。」
花纖盈道:「放心罷,耽誤不了你的大事,你們這些男人,滿腦子打打殺殺,就不會想點別的麼?」
鄧宣道:「當然想!」
花纖盈奇道:「想什麼?」
鄧宣道:「想天快點黑,咱們兩人的訂婚禮馬上開始。」
花纖盈心裡一陣甜,轉念又警告道:「你這傢伙,以後不許油嘴滑舌的戲弄小姑娘!」
突然轉過身勾住鄧宣的脖子提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鄧宣打量了一眼頭頂老槐樹茂密的枝葉,老老實實回答問題道:「這裡是青木宮的祖先祠堂,那日你我曾在裡面襄助木太君,擊殺了花自鴦。」
花纖盈滿意道:「量你也不敢忘,還不跟我進去祭拜列祖列宗?」
鄧宣搖搖頭道:「我不是青木宮的子弟,擅進貴宮祠堂要格殺勿論的,我怕。」
花纖盈知道他是故意舊話重提消遣自己,狠狠瞪了眼道:「好沒意思,一個大男人,都兩年多了還在記恨人家。好啦,大不了人家重新賠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