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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位中年美婦,雪衣仙劍,腰間輕束一條淡青色絲帶,遠遠望去,恍若凌波仙子踏雨而來。
在她身側稍稍靠後是一名青年男子,年約二十七八,器宇軒昂身材修長,相貌英俊,劍眉之間有一縷傲色隱現。
另外還有兩名年紀頗輕的少女,俱都面容姣好,雖不及雁鸞霜那樣清麗絕俗,卻也都是出塵美女,一式的白裳英姿颯爽,姿容美好。
但格外引起林熠注意的,還是站在最後的一名青年男子,倒不是這人本身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地方,而是他的左肋下分明挾著一人。腦袋低垂,人事不醒,可林熠一眼認出,不是鄧宣卻又是誰?
至於這行來人,無需雁鸞霜介紹,林熠業已猜到定是觀止池長老雪宜寧等人無疑。想來他們早已到了附近,只因密宗封鎖長街,才等到現在方自露面。
果然雁鸞霜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雪師叔、卓師兄和諸位師姐、師弟,鸞霜有禮了。」
雪宜寧身側的那名青年男子,掃視過雁鸞霜和林熠,發現兩人幾乎是並肩而立,距離親密,不覺劍眉微皺道:「雁師妹,這位便該是當今魔道巨孽,叛門弒師的冥教教主林熠吧?」
他言下甚是不客氣,直戳林熠的斑斑「劣跡」,更將「魔道巨孽」四個字咬得極重,擺明了十分的敵意。
林熠心下慍怒,但雁鸞霜已搶先說道:「卓師兄說得不錯,這位正是林兄。」
卓方正似笑非笑搖搖頭道:「在下一介凡夫俗子,可不敢與威震八荒的林熠林教主稱兄道弟。」
雪宜寧見林熠神色不豫,也不願初來乍到就在聖城生事,問道:「鸞霜,你來西域之事,宗主可否知曉?」
雁鸞霜回答道:「弟子已向宗主飛書稟報,並得知雪師叔即將抵達聖城的消息,正恭候您與卓師兄和諸位同門到來。」
雪宜寧頷首道:「好,既然遇上了,你就和我一起前往無相宮,拜會別哲法王。」
林熠忽然說道:「把人留下。」
卓方正眉宇一挑,訕笑道:「奇了,雁師妹是什麼人,你想留便留的麼?」
林熠抬眼兩道精光,像犀利冰寒的劍鋒釘在卓方正的臉上,卓方正收去訕笑,凝神保持鎮定,勉強不至於在人前露怯。
好在林熠只看了他一眼,就轉開視線,望向鄧宣道:「我說的是鄧宮主。」
雪宜寧暗道:「麻煩來了。」拒絕道:「對不住,林教主此請,恕難從命。」
林熠也不言語,五道璇光斗姆梭呼嘯著自袖底飛射而出,分取雪宜寧等人。這一記近似偷襲,雪宜寧、卓方正固然猝不及防,雁鸞霜想要阻止也是不及。
當下天宗諸人閃身出掌,抵擋璇光斗姆梭的攻擊。林熠左袖口裡的雲錦絲帶卻隨後飛掠而出,直射挾著鄧宣的那名弟子。
此人是雪宜寧座下唯一的男徒,名叫曲莘,修為頗是不弱。他右掌打出一蓬罡風,將璇光斗姆梭震飛,眼見雲錦絲帶到了身前,立刻朝左飄飛閃避。
雲錦絲帶在雨霧中如影隨形,轉眼就要纏上他的腰際,曲莘大吃一驚,只得鬆開鄧宣,左手拔劍挑出,卻是個少見的左撇子。
雲錦絲帶凌空起舞向下一沉,眼花繚亂中,已纏住自半空中跌落的鄧宣,旋即倒掠繞過兩名觀止池女弟子的身側,回返到林熠的手中。來去飄忽自如,直如鬼魅。
林熠右手扶住鄧宣,收了雲錦絲帶和璇光斗姆梭,慢條斯理地一欠身道:「雪長老,在下急於救人,多有得罪了。」
觀止池一名長老外帶五名弟子當前,被林熠簡單到幾乎只吹了口氣般,用根輕飄飄的絲帶三下五除二將人救走,眾目睽睽之下本已甚感面目無光。聞聽此言,更禁不住齊齊變色。
饒是雪宜寧涵養再好,這刻也不由動了怒氣。只是她身為觀止池首席長老之一,百多年的仙家修養,自不會魯莽到當街破口大罵,上前搶人,反而點點頭贊道:「林教主好本事,難怪鸞霜一直對你讚譽有加。」
卓方正視線拂過雁鸞霜,冷冷道:「雁師妹,這事你怎麼想?」
雁鸞霜似早預料到他會有這一問,不慌不忙回答道:「小妹聽憑雪師叔吩咐。」
雪宜寧沉吟片刻徐徐道:「林教主,請把鄧宮主交還,今日的事情我們就此甘休。」
林熠不假思索道:「不知鄧宣因何事得罪雪長老,但他是林某的朋友,絕對不可能在我面前讓人把他帶走。」
卓方正道:「林教主,貴教與敝宗如今也算各自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這件事情你可要考慮清楚後果。」
林熠見他咄咄逼人,暗生怒意,心道:「井水不犯河水,那你們不遠萬里跑到西域來做什麼,是看風景的嗎?」
他哈哈一笑,學著適才卓方正的語氣回答道:「奇了,鄧宮主是什麼人,可是你想帶便可帶走的麼?」
說著話已真氣透身,解開了鄧宣的經脈禁制。
鄧宣從懵懂昏沉中醒來,睜眼看到林熠大喜過望,再瞧見對面的雪宜寧、卓方正等人,鼻子重重一哼道:「天宗好手段,鄧某欽佩得五體投地!」
傻瓜也聽得出這是一句反話,卓方正冷笑道:「鄧宮主若是不服,咱們再來較量一番也是不妨。」
鄧宣深吸一口氣,流轉體內真氣,發現除了手足稍有殘留的麻痹感覺外,其他倒沒什麼,反手掣出三截金槍無畏道:「正要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