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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頷首道:「正是!」
向雁鸞霜抱拳告辭,轉身隱入夜色。他避開馬橫等人尋來的方向,一路御風疾行潛返曹府。
林熠剛從一處僻靜的角落悄然掠入府宅,驀地心頭靈覺一動,迅即掩身在一道石牆後。就見從院牆外有道黑影宛如夜鳥凌空飄落,稍一打量四周又往內宅而去。
林熠大起好奇之心:「這不是孫二麼?他不是被金牛宮擒住了麼,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便尾隨在孫二身後,無聲無息的跟著他進了曹府內宅。
府中雖說有專職的弟子值夜警戒,但修為與孫二相去懸殊,更莫說跟在其後的林熠了,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抵後花園。
林熠暗自一笑,心道:「果真色膽能包天,敢情這傢伙脫身後就急著來與情人幽會了?」
果不出所料,孫二駕輕就熟隱入那座假山洞中。
稍等片刻,司徒宛也進了後花園,但她甫一入洞,背後人影閃動,又有一人偷偷藏身進不遠處的花草叢中,看那人一身綢緞綾羅,林熠不由在心中長嘆一聲曹府的禍不單行。
司徒宛見到孫二驚喜交集,沒等出聲,已被他迫不及待的一把抱在懷裡。
兩人如膠似漆,渾然沒有想到洞外有人正妒火中燒,宛如一頭負傷絕望的野獸苦忍蟄伏。
許久之後,司徒宛脫開孫二的懷抱,細細嬌喘低聲說道:「二哥,你是怎麼脫身的?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
孫二苦笑道:「此番好比再世為人,中間遭遇不提也罷。妹子,今夜就帶上胤兒隨我走吧。曹府即將大難臨頭,奉仙觀和天都派也未必能保全住它!」
司徒宛色變道:「二哥,你說曹府大難臨頭是什麼意思,難道——」
「我也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如今五行魔宮盡已知曉那張破日大光明弓就藏在曹府的秘密,正虎視眈眈意欲出手。金裂寒要報上次夜襲曹府的一箭之仇,已發下話來要屠滅曹府滿門,雞犬不留。
「你和胤兒若再不走,豈不也要遭這無妄之災?」
司徒宛猶疑道:「二哥,這些事情你怎會如此清楚,金牛宮又為何放了你?」
孫二沉默許久,才低聲回答道:「實不相瞞,現下我的身分,是金牛宮的金衣衛統領。咱們蟄伏曹府圖謀破日大光明弓的事情,金裂寒也都知曉了。」
司徒宛顫聲道:「二哥,你……竟然背叛本門,投靠金牛宮!」
孫二急忙道:「妹子,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們逼我吞下了銷金蝕骨丹,如果我不說出來,幾個時辰後,全身的骨頭會一塊塊酥軟溶化,連求死都不能……我……」
司徒宛冷笑道:「孫奇武,那我可是要恭喜你了。現在你非但不必擔心毒發身亡,反而成了人家的金衣衛統領,將來前程遠大不可限量。」
孫奇武道:「妹子,你當我何嘗願意叛出師門,寄人籬下?我也想過了斷自己,一死百了,可終究放心不下你和胤兒。眼下金牛宮隨時可能對曹府下手,天都派遠水解不了近渴,單靠奉仙觀的心航道長,無異於螳臂擋車。
「咱們為了師門,隱姓埋名將近十年。我不惜廁身為仆,更令你違心嫁給曹執那個混蛋,咱們也算是對得起師父他老人家了,何苦再把自己的性命莫名其妙陪進去?」
司徒宛哼道:「要我也學你這般貪生怕死,背棄師門麼,辦不到!孫奇武,你不必多說,滾吧!」
林熠聞言思忖道:「想不到這司徒宛比她師兄有骨氣多了。不過這些話現在全教洞外的曹執聽去了,這位一門心思要繼任太霞派掌門的仁兄,發現自己後院起火,不曉得會是怎樣的反應?」
那曹執著實沉得住氣,依舊隱身在花草叢中屏住呼吸,一動不動。而洞中的兩人心情激盪,無暇旁騖,居然仍未發覺有異。
孫奇武低聲下氣道:「好妹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想教你和胤兒及早離開曹府避難,又豈是讓你背叛師門?你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該顧全胤兒的安危吧?一旦五行魔宮來襲,區區曹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憐胤兒偌小的年紀,如何躲得過這場殺戮?」
他再三提及曹胤,果然說中司徒宛的軟肋。
司徒宛口氣軟和了一些,說道:「那你又想怎麼辦?我若帶著胤兒隨你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曹府,師父一樣不會放過,天下之大卻有何處可以容身?」
孫奇武見司徒宛意動,興奮道:「只要咱們能取著破日大光明弓,還有何好怕的?」
司徒宛反駁道:「你說得輕巧,咱們在曹府待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查到一鱗半爪,急切之間,到哪裡去找破日大光明弓?」
孫奇武回答道:「我已想過,曹子仲死前必定會對此事有所交代。當時曹彬正在外行鏢,只有曹執留在府中,說不定,咱們能從他身上尋找一些線索。」
司徒宛冷笑道:「他整日稀里糊塗,怕連破日大光明弓的名字都沒聽過。我看你也是一般糊塗,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孫奇武並不氣餒,道:「也許,咱們看低了曹執,他是有意在裝糊塗呢?」
司徒宛斷然道:「不可能,我與曹執九年夫妻,他豈能瞞得過我?」
孫奇武大失所望,低哼道:「沒用的蠢材,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