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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束扭曲渙散,邙山雙聖也被震退數丈,全身教瀑布濺入的水氣淋得透濕,兩人大覺沒有面子,白老七放下曹衡憤然道:「王八羔子,敢攔老子的路?」
揮手擲出白金月牙輪,兩記轟然巨響砸得光符晃動鏑鳴,綻開兩條粗長裂縫。
沒等白老七得意地笑出聲,裂縫迅速彌合,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白老九錯愕道:「咦——什麼鬼東西,居然連白金月牙輪也砸不爛?但也說不定是老七的修為不夠。」
白老七呸道:「我不行你就能行?你那點斤兩老子還不清楚?」
曹衡好不容易見到林熠,可一道光符相隔竟然無法跨越,不禁急紅了眼,嚷嚷道:「你們兩個一路上不是盡在吹自己如何了得麼,怎麼連個破光圈也打不開?」
邙山雙聖欲駁無辭,大為尷尬。
林熠道:「七兄、九兄,咱們裡應外合再試一次。」
兩位仁兄齊聲應道:「好咧,這回要再砸不開它,咱們兄弟往後就不混了!」
當下一里一外四大卓越高手各出仙劍、金輪全力而為,在林熠統一口令調度下,再次硬撼光符。
「轟隆」一聲,橫亘在洞口的靈符終於支離破碎,再也來不及流轉填補,便幻化成一縷縷妖艷的流光飄散。
雁鸞霜秀眉輕揚清叱道:「小心,光霧有毒!」
寒煙翠倏忽入鞘,雙手虛抱成圓拍出兩束罡風,彈指間就把將散未散的流光憑空收攏,形成一團球體遠遠推出洞去。
風夾雜著水氣灌進洞來,清新的空氣開始驅散刺鼻的味道。
邙山雙聖看得心服口不服,白老七很不屑地道:「身手挺快,可惜姿勢難看了點。」
雁鸞霜調勻呼吸微微一笑,側立在旁也不辯駁。
小曹衡迫不及待衝上前,可跑了幾步忽又有些遲疑。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熠的真容,果然與自己朝思暮想中勾勒的乾爹模樣差異不遠,甚至更年輕更英俊。
他抬起頭,仰望林熠的臉龐,嘴唇動了兩下,害羞道:「乾爹!」
林熠蹲下身,握起小曹衡的雙手微笑道:「跟著這兩個混球,你吃了不少苦吧?」
曹衡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想問,突然埋入林熠的胸膛,「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又是激動又是委屈,百般滋味都全了。
林熠不說話,用手輕拍他的背心,眼裡有一絲溫暖。
曹衡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淌,叫道:「乾爹,他們為什麼都說你是叛徒,是壞蛋?我要跟你在一起,不准他們再欺負你!」
林熠緩緩低下頭,把嘴唇貼到曹衡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然後默默拍拍他的後腦勺重新站起身。
一句低語竟似魔咒,曹衡的小臉上立時煥放出光彩,點點頭用袖口擦乾小臉。
雁鸞霜向著他愛憐淺笑道:「小曹衡,還記不記得霜姨?」
小傢伙的心情說好就好,衝著雁鸞霜嘻嘻笑道:「哪能忘了呢?」
邙山雙聖很不習慣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兩個傢伙東張西望,一眼瞥到地上的屍首。
白老七驚異道:「哈,這兒居然還有一個死人!」
林熠淡淡道:「我和雁仙子剛才也差點變成死人。」
白老九瞪著眼睛道:「不會吧?可別告訴我說,是三聖五帝里有人在追殺你。」
林熠搖搖頭道:「兇手沒有露面,所以到現在我們甚至不曉得他是男是女?」
邙山雙聖更加詫異,正待追問卻聽小曹衡叫道:「哎喲,這東西好沉!」
原來小傢伙發現了唐夫人手中握著的法杖,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做工如此精美華貴的冥教魔器,好奇心起便想抽出來仔細瞧瞧,孰知一掂之下法杖居然重得出奇,杖端一抓一放敲在絨毯上發出「咚」的一響。
林熠道:「衡兒,別亂動。這是西冥教主夫人的遺體,不可褻瀆冒犯。」
小傢伙乖乖「哦」了聲,居然蹲下身子觀瞧起來。
邙山雙聖也湊了上去,開始一本正經地討論起,唐夫人身上的小孔究竟是用什麼東西刺的。
雁鸞霜向林熠低聲問道:「你剛才和小曹衡說了句什麼?」
「沒什麼,」林熠回答說:「我只讓他別哭,告訴他乾爹是個好人。」
「這樣他就相信了,變得開心起來?」
雁鸞霜輕輕嘆道:「你不覺得用謊言來對付一個小孩子的做法很不地道,欺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林熠木無表情,半晌道:「我只知道,有時候真相比欺騙更殘忍。」
「林兄弟,聽說你和小楚幹了一架?」
白老七終於想起自己一直想問的話來。
「是,他給我左肋捅了個洞,我給他肩膀劃了條疤,從此兩不相欠。」
林熠回答道,好像是在介紹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白老九苦笑道:「苦肉計演過了吧?」
林熠沉默片刻,問道:「有酒沒?借我喝一口。」
「還剩點,都給你吧。」
白老七解下皮囊拋向林熠,喃喃道:「這年頭的事兒越來越讓人看不懂,連你們兩個都會翻臉對掐,那姓隆的小子倒真沒騙咱們。」
林熠喝乾酒,吁出口氣道:「看不懂反而會快樂些,明白太多只會增加煩惱。你們遇見的人,是不是叫隆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