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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人北身形一晃,花千夜的手爪落在躺椅上,「呼」地燃起青煙,「喀喇」碎裂。
姚人北站到一根支起帳篷的竹竿底下,寒聲道:「花千夜,不要欺人太甚。」
花千夜一爪抓落,怒氣稍消,也清楚姚人北絕非好惹的善茬。況且他急於找回花纖盈,也無心和對方糾纏,說道:「老夫只想找到盈兒,你究竟有沒有見到過她?」
姚人北悠悠道:「我要是你,與其在這兒瞎折騰,不如趕緊出城去追。她溜出客棧,不用問就是找小楚去了。」
花千夜一省,道:「最好你沒說謊,否則異日老夫有得跟你算這筆帳!」
說罷一點一飄,身影消失在斜對面的巷口中。
姚人北不知從哪兒又搬來一把躺椅,接著再睡。
在老姚記對面的一家茶樓里,兩名青木宮的部屬暗中監視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他有什麼異動。
到中午的時候,姚人北才收了攤和幾個夥計有說有笑也進了茶樓。
大堂里的客人見著姚人北,紛紛起身上前打招呼,把幾個人圍在了中間。可等人群散開,姚人北卻已不見。
兩人大驚失色,衝下樓梯揪起一個夥計問道:「姚人北呢?」
夥計道:「你問姚大哥麼,他不巧剛走,早來半步就能撞上了。」
「他去哪兒了?」
其中一人滿頭冷汗地追問道。
跟丟了姚人北,花千夜不把他們的屁股踢爆了才是怪事。
「這可難說,」那夥計想了想道:「也許是出西城門去了新買的莊園,也許是到東城的綢緞莊去清帳,說不定往南去了狀元樓找孫掌柜喝下午茶。
「當然,直接回了在北城的家裡睡午覺也大有可能。」
旁邊另一個夥計搖頭嘆道:「沒辦法,咱們姚大哥的朋友和生意太多,忙不過來。朋友要是有急事,也只好等明天趕早到老姚記等他。」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明曉得這幾個夥計沒一句實話,兩名青木宮的部屬也不好發作。何況經過早上的場面,他們也不敢硬來,只得粗聲道:「不用了!」
匆匆忙忙出了茶樓,去找花千夜報信。
等他們走遠,姚人北才從一堆客人里鑽出來,笑呵呵道:「跟我耍心眼,等下輩子吧。」
施施然從後門溜出,沿著青石小巷轉了兩道彎,進了一戶人家。
花纖盈正坐在裡屋的炕上百無聊賴,看到姚人北進來一躍而起道:「姚大哥,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我三爺爺他們是不是走了?」
「你的三叔公也算是條老狐狸,哪那麼容易上當?」
姚人北微笑道:「我剛把兩條尾巴甩了,便馬上過來找你。」
「姚大哥,我等你回來是想和你說上一聲,」花纖盈道:「我這就要去金陽堡找楚大哥和黎姐姐。今天的事,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原來,她已經從姚人北這兒曉得了黎仙子離奇失蹤,楚凌宇正趕往金陽堡的消息。
「哪兒的話?」
姚人北故作不悅道:「自家妹子的事情,怎能說是麻煩?不過你現在還走不得。花千夜已命人暗中四處監視,你一露面還得被他逮回去。」
「那怎麼辦呀?」
花纖盈急道:「我總不能一直耗著,誰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會走。」
「沒關係,」姚人北胸有成竹道:「等天一黑,會有一隊糞車出城,你就能走了。」
「啊?」
花纖盈花容失色,囁嚅道:「大哥,你不會要我鑽到那裡面吧?」
「怎會?」
姚人北笑道:「你若是把這事告訴小楚,下回他還不找我拼命?」
花纖盈心裡甜絲絲的受用,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把我送出去?」
「我到時安排十幾部水車和他們一起出城,把你藏在水車裡不就成了?」
姚人北道:「這就叫魚目混珠,瞞天過海。」
花纖盈鬆口氣贊道:「好主意,他們見了又臭又髒的運糞車,一定不會仔細盤查。姚大哥,你這法子真好!」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姚人北說道:「等天一黑,我就送你出城,保證教你三叔公捉不到半點裙角。」
將花纖盈安排妥當,姚人北在蜘蛛網似的巷子裡駕輕就熟一陣穿梭,又進了一家賭場。
這家賭場的門面上,掛的雖是「孫記」招牌,可實際上又是他的一處產業。
下午賭場裡已經人頭攢動,許多有錢沒事的閒人呼朋引伴在此揮金如土。
姚人北點著頭和每個人打著招呼,腳下不停進了二樓的一間包房。
包間裡,一個年輕人雙腳勾在橫樑上,倒吊身子,手裡拿著一壺酒正往嘴裡小心翼翼的灌入,一副心無旁騖的認真勁頭,竟是恢復本來面目的林熠。
一口酒倒嗆入鼻子裡,林熠連聲咳嗽。
姚人北搖頭大笑道:「早跟你說過,絕活絕活,別人學不會的才叫絕活。這一下,你該信了吧?」
林熠掛在橫樑上身子一晃一盪,嘆道:「奇怪,我明明閉氣了,怎麼還是嗆著?」
「好吧,我就破例再給你演示一次,看清楚了!」
姚人北縱身盤上橫樑,掛到林熠身邊,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壺張嘴「咕嘟咕嘟」一氣不停灌進嘴去。看得林熠眼睛發直,連連搖頭道:「只有像你這麼無聊的傢伙,才會想起用這種姿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