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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血罩神功油然激發,靈志直入空明,這時就算仇厲再喚他也是聽不到了。
溪澗兩岸鴉雀無聲,無不緊張至極的關注著兩人。
誰也沒有預料到一場切磋,突然就演變成生死相見的決戰。
「鏗——」
出塵仙劍清嘯掠空,青色光瀾鼓盪如潮,自劍身中幻化出無數道絢爛亮麗的光劍,以出塵仙劍為中心列成一圈又是一圈,巍巍壯觀。
有細心人悄悄一數,里里外外十九層,仿佛光輪般轉動起來。
飛雲真人右手雙指並立遙遙一指光輪,高聲喝道:「咄!」
千柄光劍應聲飛嘯,環繞在出塵仙劍周圍,迸發萬丈光芒,排山倒海般轟向雁兆。
雁兆的「血魂鞭」紅霧騰騰,一振而起,似怒龍經天直攖其鋒。
「呼」的一聲,血霧中逸起千百道黑色光影,卻是多年來煉化的陰煞魂魄,剎那天地間充滿暴戾猙厲之氣,愁雲慘霧,陰風肆虐。
一是神霄派傳承千載的千霄無極訣,一是創自巫聖雲洗塵的不世魔功萬魂靈舞,在二十丈的高空雲層之上,狹路相逢,迎頭激撞。
「轟——」的一記驚天動地的巨響,群山齊齊戰慄,一蓬碩大的白色光團從撞擊中心渲涌盛綻,人們眼前光影迷離,已看不清任何的景物。
儘管相距有數十丈遠,飛濺的罡風劍氣依舊凌厲如電,「喀喇喇」折斷一片竹林。
清澗中的溪水宛如一下子被抽乾,凝鑄成一束白浪沖向雲霄,久久之後又如暴雨灑落。
岑婆婆早一步擋在容若蝶身前,迫來的氣流甫一撞在她瘦小的身軀上,立時泥牛入海,連衣袂都沒能掀動一下。
仇厲橫抱著雁兆從光霧裡穩穩走出,面無表情。
雁兆雙目緊閉,嘴角吐著血沫,身上的衣服教罡風撕裂得支離破碎,露出一道道血痕。
血魂鞭一頭纏繞在他右臂上,另一頭軟軟垂曳於地,釋出的陰魂也不曉得能有幾成收了回來。
容若蝶問道:「仇大哥,雁兆怎樣了?」
仇厲搖頭道:「小姐無需擔心,他只是受了點內傷,妥善休養一個月即可痊癒。」
容若蝶點點頭,要岑婆婆取出療傷靈丹為雁兆救治。
對面飛雲真人揚聲道:「容小姐,這一戰算誰贏了?」
他面如慘金,頭頂道冠不正,嘴角隱隱也有一抹血跡,但這點傷較之雁兆自不可同日而語,如此發問,只是為了要容若蝶親口認輸罷了。
容若蝶朗聲回答道:「真人技高一籌,這一局當然是你們贏了。」
飛雲真人哈哈一笑,圓圓的臉上殊無歡快得意之情,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最後祭出千霄無極訣才拿下此輪,實在是勝得胸悶。
閒雲真人闊步出列,拂塵往腰上一插道:「貧道閒雲,尚請賜教。」
眼光直射秦毅。
秦毅卻不理他,先轉身向容若蝶禮道:「小姐,可有什麼需交代屬下?」
容若蝶悠然道:「秦毅,咱們已折兩陣,今日之局就看你能否勝過閒雲真人。你與他的修為本在伯仲之間,他卻勝在多了近百年的苦修。
「好在從昨夜至今,他少得喘息,這一點上你又占到了便宜。此番上陣輸贏只在五五之數。」
秦毅的性情頗似仇厲,聽完之後也是臉上不動聲色,只道:「小姐早定下屬下出戰第四陣,心中必有勝算,還望示下。」
容若蝶淡淡一笑,回答道:「神霄五老中,飛雲多智而浮躁;閒雲豪勇而自負;雁兆拼盡全力仍然落敗,閒雲真人自看在眼裡,由此及彼,必會以為你更是遠不如他。況且此戰他勢在必得,難免求勝心切。
「你不妨示之以弱,進一步激起其輕慢之念,待他戒心盡去即為剛極易折之時,你便誘其入溪一戰,以水為媒,施展令師所授的銷魂血咒則可必勝。」
她娓娓而談,如同行軍布陣決勝千里,其中更蘊有諸般兵家計謀,委實匪夷所思。
容若蝶見秦毅目光閃爍,顯正在盤算此計的細節,接著又道:「閒雲真人精擅神霄派『飛絮十八擊』,你要留神提防他左手拂塵突施冷箭,萬勿大意。
「不妨先出言點破,他心高氣傲,定不願再出手暗襲,可減去你不小的麻煩。」
林熠側耳聆聽,深感冥教有著此女直似如虎添翼。
莫看她外表弱不禁風、嬌柔無限,然而心計之深、妙算之准,已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不啻是正道各派莫大的威脅,卻也真不曉得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容若蝶低聲向秦毅面授機宜,閒雲真人已等得不耐煩,說道:「容小姐,你的話可有說完?咱們這就開始吧!」
秦毅冷冷看了閒雲真人一眼,向容若蝶抱拳道:「小姐,屬下去了。」
容若蝶微笑道:「你只管放手一戰,我當以一曲『金戈行』聊壯聲勢,助你奏凱!」
秦毅慨然道:「小姐放心,屬下誓死取下這老兒,絕不負您的厚望。」
仇厲一揮手,將覓恨血鈴拋向秦毅,沉聲道:「勝了此陣,再來還我!」
秦毅接鈴在手,高聲應道:「是,師父!」
走到陣前,眼睛瞄著閒雲真人腰間的拂塵,久久不說話。
閒雲真人給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禁不住問道:「要打就打,你看什麼?」
秦毅道:「在下秦毅,久仰真人左手拂塵的『飛絮十八擊』,神鬼莫測,防不勝防。所以想多瞧幾眼,好提醒自己小心防範,以免待會兒稍有不慎為真人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