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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宇迴轉過身,嘆了口氣道:「林兄,看來我是無法勸動你了。」
林熠搖頭道:「人各有志,難以強求。楚兄,若非今日你我一戰勢所難免,小弟必當交上你這個朋友。咱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散。」
說到這裡,他忽然苦笑一聲,道:「只怕現今你已不屑交我這個朋友。」
楚凌宇默視林熠良久,緩緩道:「出手吧。」
林熠見楚凌宇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一皺眉問道:「楚兄打算空手與小弟過招?」
楚凌宇看了眼林熠腰上的化血飛鐮,微笑道:「林兄的仙劍已被昆吾派收回,那化血飛鐮雖是著名魔兵,卻怕林兄用來並不稱手。不如讓楚某以一套掌法,會會林兄的昆吾劍派絕學!」
這正中林熠下懷,他的奇遁身法和手舞足蹈小八式傳自北帝雨抱朴,較之不夜島的絕學不遑多讓,林熠有這個信心。但對楚凌宇的氣度胸襟,仍不由生出敬佩,抱拳道:「如此小弟得罪了!」
他左手低垂,右手虛抱胸前,亮出門戶。太炎真氣從丹田汩汩流出,運轉全身經脈,靈台逐漸澄靜無思,眼中心中只剩下對面佇立著的楚凌宇挺拔身影。
楚凌宇兀自不動,然而身旁山嵐卷盪更疾,仿佛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將它們匯聚,盤旋,向高空昂首呼嘯。他一雙清澈沉靜的目光,也正對視在林熠的臉上,顯得無限從容,周身上下更尋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兩人腳下的塵沙如同水波一樣地徐徐擴散,在匯合的一剎那,「呼」地激撞出一蓬瀰漫咆哮的滾滾雲塵,向上空盛綻。
兩個人的身軀不約而同受到氣機牽引,微微晃動。
林熠一聲長嘯,率先搶攻,凌空掠過六丈的距離,右手五指戟張,抓向楚凌宇的右肩,正是一招「手到擒來」。
他明白,楚凌宇正道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名頭,絕非虛至。要想能與對手周旋到底,就必須先聲奪人,牢牢壓制住楚凌宇的氣勢。一旦讓楚凌宇揮灑如意,盡情施展出不夜島的「奔月十八式」,自己勢必大費周折。
故此,林熠甫一出手便使出了手舞足蹈小八式。身如風,手如電,正把這式手到擒來志在必得的凌厲氣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楚凌宇低聲驚咦,他已先入為主,以為林熠既是昆吾劍派弟子,施展的亦應是其師門掌法。但眼看這式手到擒來似拙還巧,氣勢恢弘,分明是一套頂尖的上乘絕學,偏又是自己從未見過。
他已沒有時間多想,身軀左閃,拍出右掌如封似閉,亦不敢有絲毫托大的亮出了不夜島絕學,奔月十八式中的精妙招式。
奈何他仍是小覷了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威力。林熠手到中途五指輕輕一個變化,直讓楚凌宇看得凜然一驚。自己右掌的守勢在對方輕微的手勢變化中,竟輕而易舉地消於無形。非但如此,連向左側閃避的角度空間,也籠罩在了林熠右手吞吐閃爍的後招變化里。
但楚凌宇不愧是名門高弟,雖驚不亂,腳下錯步一退,左掌旋即攻出,與右掌呼應相守,宛如一張鋪展開的天羅地網,疏而不漏,柔而不頹,把林熠的這式手到擒來盡數封殺在左右合圍的掌勢之中。
林熠笑道:「楚兄小心了!」
身形一轉,右爪從楚凌宇雙掌合攏的瞬間脫逸而出,左手一招「無往不利」如同蓄勢已久的山洪爆發,奔雷縱橫,扼向楚凌宇咽喉。
楚凌宇儘管早預料到林熠左手必然有為而來,但依舊大吃了一驚。
有道是獨木不成林,古往今來,天下的手法招式,盡皆是左右雙手配合施展,相得益彰。
孰知林熠的一招一式竟然都是僅憑單手攻出,偏又自成章法威力驚人。這等若是兩個高手在輪番的攻擊自己!
可他哪裡曉得,創出這套手舞足蹈小八式的北帝雨抱朴本人,正是獨臂。楚凌宇初逢乍見,焉有不吃虧的道理?
他雙掌招式已然用老,不及回防,只得抽身再退。不想左腳一個踩空,原來已退到了山崖之外。
幸虧他反應迅速,在左腳將落的瞬間,腦海中也已浮現出背後景象,提氣揚聲低喝,如一片飛絮倒飄出三丈。
林熠接連兩招攻其不備,卻連楚凌宇的衣角也沒碰到,禁不住生出佩服,笑道:「楚兄可要留神,小弟的這套功夫不同常規,你需得多提一點精神。」
楚凌宇飄然懸浮在山崖外,雖吃了小虧被迫退守,但神情毫無狼狽,泰然自若地讚嘆道:「林兄這手絕學端的別開生面,不知叫做什麼名字?」
林熠答道:「『手舞足蹈小八式』,剛才小弟施展的,便是其中的『手到擒來』與『無往不利』。另有六招,稍後定當奉上。」
楚凌宇大笑道:「好,楚某求之不得,林兄請了!」
林熠也揚聲笑道:「楚兄看好,這招是『纏綿悱惻』!」
但見掌影重重,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千迴百轉籠罩住楚凌宇上身。也不知哪一式是真,哪一式是虛?
楚凌宇贊道:「好招!」
他有了前車之鑑,再不敢疏忽,用出奔月十八式中的一招「玉華瀉壺」,以空靈對空靈,迎上林熠。
林熠有意試一試楚凌宇的功力,招式化虛為實「砰」的一交,順勢飛退。
楚凌宇也晃了晃身軀,雙方均掂量出了對方的斤兩。
林熠心知自己的功力確實尚差楚凌宇一籌,更堅定了利用輕盈身法招式周旋的決心。他微一調息,消去右臂酸麻,卻聽楚凌宇喝道:「林兄連攻三招,楚某受益匪淺,也該輪到我向林兄求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