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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心下好奇,明明是說的我母親,木葉又為什麼要哭呢?
三言兩語間,傷痕累累的狐狸就已經撥開密集的人群,找到我們。
他剛要上來認親,卻在對上那小童子的目光之前遁地逃跑了,真是風一般變幻莫測的男子。
我心想,他也算是一響噹噹的大人物,若是被小童子發現他這狼狽樣,那妖市的報紙上,還指不定怎麼寫呢,何況是為了搶生意都不惜找上我們的百曉生了!
所以他這一逃,逃得好,逃得秒,逃得很有水平。
等木葉挑完一系列蔬菜肉類,小童也與我道別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還畢恭畢敬道:「實不相瞞,此次美食大賽的評委,也有我的位置。」
木葉眼前一亮道:「那就勞煩你給我支持票了。」
「哪裡哪裡,能嘗到木葉大人的菜實在是榮幸之至。」
他們在那客套來客套去,我倒是為木葉這種處處走後門的行為很是擔憂,至少,這說明了木葉的品性不佳,呃,不過他什麼時候又佳過?
所以類似這種情況,我都揭過不提了。
木葉很守信地帶我去蛋糕作坊買棗糕,路上遇到偽裝成一把被遺棄的破舊雨傘的狐狸。木葉隨手踩了一腳,風輕雲淡道:「哦,哪來的礙事雨傘?正好攔在路中間。」
說完,他又是一腳。
這把雨傘明明是倚靠在牆角,和大路都有兩米之隔。我對木葉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行為,非常不恥。
而木葉踩得正歡,直到狐狸忍無可忍變成人形才罷休。
面對這種慘狀,我只能絞盡腦汁安慰狐狸:「之前你摔下山崖,那輛車還好嗎?」
我覺得那輛車對狐狸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可木葉和狐狸皆嘆了口氣,好像對我安慰人的能力呈否定態度,也似乎只有此刻,他們才同仇敵愾,一心對外。
木葉買了棗糕遞給我,小聲道:「你的請帖可以給他了。」
我咬了一口軟糯的棗糕,這才想起來正經事。
我掏出懷中的帖子,對狐狸道:「給你,這是今天山貓送來的請帖,邀請你去參加美食大賽的。」
狐狸看完帖子,挑了挑眉:「原來某個不要臉的傢伙也參加了?到時候定要你瞧瞧我的厲害。」
木葉冷笑:「呵,不入流的雜狗也妄想染指食物?」
於是,原本和諧美滿的美食大賽,又變成了木葉與狐狸的生死大戰。
翌日,我睡醒去吃早飯時,卻發現木葉和狐狸都不在廚房。
我四周尋找,一路探索,終於在庭院發現了忙著刨木頭的狐狸。
他露出森森白牙,詭異道:「早哦,阿渡大人。你看到這個小屋子了嗎?」
我側頭看去,果然有一個尚未搭建好的隔間。
狐狸道:「這正是我為自己所做的準備啊,一個臨時的廚房,用以防止木葉偷看我的拿手好菜。」
他又揚手指著另外一邊:「看,還有這些家具!還是我從網上電視訂購過來的呢!」
我望著那堆積如山的快遞,啞口無言。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他驕傲道:「當然是從木葉那偷的啊!」
我對他這副拿人私房錢也理直氣壯的態度……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雖然木葉在中午的時候也詢問過我:「唔,你有看見我放在枕頭下的幾張百元大鈔嗎?」
我支支吾吾:「並沒有……」
還有幾個小時,美食大賽就要揭開序幕了,先是把菜餚的題目送入參賽選手的家中,讓他們準備上一個晚上,第二天中午就要奔赴妖市參賽。
第一場的題目是:月落竹間影。
看似文藝的題目內,一定蘊含著大秘密,所以這個時候就得考量選手們對於烹飪方面的造詣以及領悟了。
作為在這場比賽中身份尷尬的我,決定不去主動親近木葉或者是狐狸,難免有間諜的嫌疑。
倒是木葉一到深夜就領我出門,神秘兮兮道:「我帶你去吃樣好東西。」
我沒有拒絕,對於吃,我倒是來者不拒。
山路由於深夜也比較難走,纖弱的浮草凋零在溪石之間,灰撲撲的一片。
在那曲折的縫隙間,有細小螢火若隱若現,似是提燈遊走一般。
木葉領我到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內,並不是那種高聳入雲的厚竹,而是那種古文裡吟詩作對的比肩高的翠竹,偶有那麼幾棵挺拔茁壯。
他將手裡的提燈擺在地面上,映出那麼一點孱弱的黃光。
我就著冰涼的石頭坐下,好在披著外袍,並不覺得冷。
木葉伸手一折,那竹子就被他攔腰掰斷。他又用尖銳的石頭將其割開,放入清澈的溪水裡面沖洗,而後掏出懷裡小囊袋的事物。
清洗竹棍內的空腔,將那些細碎的木屑都挖乾淨,再洗米,碾碎乾梅子,一切有條不紊。
我問道:「這是做什麼呢?」
木葉抹了把額頭上豆大的汗液:「在嘗試做竹筒飯。」
我好奇道:「竹筒飯,怎麼做,好吃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他燃起火堆,將塞入梅子米飯的竹筒丟盡火堆里,頓時火苗暗淡下來,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柴火和竹子打得不可開交一般。
我滿心期待道:「難道這就是木葉大人所想到的第一道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