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而外頭打算進攻的鬼獸們,看得更亢奮了,甚至還頗嘲諷地樹起了大旗,上書:一群傻鬼婊砸。
於是閻王大人犯了難,想到求助於木葉,這才派了鬼差請我們一同出謀劃策。
我和木葉走入那擺在路中心的帳篷。
為了增加視覺效果,那篷房外部還潑上了一些已經乾涸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後來得知,那其實是芍藥紅的指甲油,搞得我還有些失望。
閻王大人心事重重地坐在毛毯上,手下擺著一張畫的歪歪扭扭的地圖,上面詳細描繪了我們與鬼獸的距離——兩千米。
也就是說,鬼獸都逼到城腳下了。
我道:「閻王大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憂心忡忡道:「再不想出點子來,鬼獸就要入城了。」
木葉道:「為什麼一定要想出點子?」
閻王大人被難倒了:「這是什麼意思?自古對敵都不該用謀略嗎?」
木葉回他一個『你是傻逼』的眼神道:「敵寡我眾,硬碰硬欺負他們不行嗎?」
閻王大人陷入了沉思,其實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招,但是,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才不會去貿貿然開戰,因為吧……眾鬼現在都養尊處優,難以忍受鬼獸身上噁心的味道,怕是剛要打開城門迎戰,大傢伙就會不約而同跪倒在地,自動投降了。
有潔癖的眾鬼在忍受惡臭這點上,實在是無可奈何,也無法克服那層心理障礙。
所以還是投降最啦~
甚至現在就有反動分子在鬼府內宣傳,跟隨鬼獸的腳步創造一個無臭的世界,只要投降,鬼獸不近身,鬼獸罩我去戰鬥,鬼獸教我琴棋書畫遺忘惡臭等等奇怪的理論,怕是有些鬼都給逼出心理病了,一想到鬼府可能被攻略,可能要活在永無天日的惡臭里就崩潰了。
這種情況就好比:你很怕看到一個醜男,怕他比你想像的更丑,所以要看盡天下醜男子的照片好來給自己留個底,然而你那原本懼怕醜男的想法已經被攻略了,所以一旦之後看到那個醜男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丑,甚至可能軟弱到把對方奉為男神,這就是一種心理戰。
可想而知,眾鬼的壓力到底有多麼之大了!
我體貼地看了一眼閻王大人:「我懂你,那現在算是怎麼回事?有正面進攻過嗎?」
閻王大人天真無邪:「內部的兩波鬼相互進攻算嗎?」
我和木葉在心裡異口同聲:有病。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植物朝屋子裡的主人發射豌豆炮彈,而正一大波一大波緩緩靠近……
可憐的主人只能哀嚎一聲:「啊,你們有病啊?」
而自以為正義的植物還沒有清楚意識到,它們再攻擊主人的腦子,自己的屁股就會先被殭屍吃掉了。
是以,當晚我和木葉就在鬼府住下,等到明日召集了眾人再作打算。
木葉還是借了廚房做飯,他酷愛吃白米飯,以至於一天吃不到就覺得肚子沒飽。
屋外的眾鬼又趁亂開始激發各種小型戰爭,有些是以權謀私的,有些是以公報私的。
譬如隔壁家的山貓前年被裁縫鋪的梨子妖偷了一個雞蛋,於是山貓此番就藉機說他是反動勢力,並且慫恿眾人唾棄他。
又譬如居住在鬼府以南的稚雞覺得門外的松樹精擋住它的太陽光,以至於它老曬不好太陽,老犯風濕病,於是藉機說松樹精長這麼高是要給鬼獸透風報信,以至於必須鋸了它。
林林總總都是這些破事,總之這些鬼啊,一個個的都不是什麼好貨!
門外吵吵鬧鬧,我都要被煩暈過去,像一顆焉巴的白菜頭一樣趴在桌上。
而木葉忍無可忍,抄起一個鍋鏟就沖了出去。
他把那些愛惹是生非的傢伙一個個抓來,一隻鬼敲一鍋鏟,再不服,皆數跪在我們屋前,以至於半個小時後,那些反抗的鬼們排成了一條隊伍,像一條長龍,直直抵住了鬼府大門。
出來打算散步的我瞬間就驚呆了:「……」
於是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小心翼翼退回屋裡,關上了門。
☆、第44章 【鬼獸-3】
等到木葉心滿意足吃飽,這才遣散了那些跪在門前的鬼犯們。大家如蒙大赦,兩秒之內,一個個抄近道全跑沒影了。
我看著那門口原本黑壓壓的一片鬼,現在只剩下涼風卷枯葉,心中無比惆悵。
木葉握拳抵住唇,乾咳一聲道:「那個,晚上一起出門逛逛嗎?」
他有些侷促,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一般。
我瞥了他一眼,這貨最近怎麼老是自帶粉紅光芒,渾身散小花是鬧什麼鬼啊?
出個門也不算是約會吧?有必要這樣緊張嗎?
我注視著他,企圖從木葉的臉上尋出什麼陰謀的端倪:「你最近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他不敢直視我,結巴道:「怎……怎麼了?」
我逼近一步,他又古怪地低下頭,像是被呵斥的小媳婦。
我覺得有趣,踮腳看他的表情,可頭頂心都要撞到木葉的鼻樑了,他都不知道閃躲。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我猛然往前跨步,他好似以為我要做奇怪的事情,忙不迭往後退,結果被老宅子的門檻絆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木葉尷尬得手足無措,卻也沒有反駁,耳後根的潮紅像是壁虎一般攀爬到了臉頰上,看上去紅彤彤的一片,顯然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