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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啊。」
眼前忽然出現了什麼,影影綽綽的影子浮現在半空之中,越升越高,就要到天上去,那人低低喚了我一句。
是木葉嗎?
我費力探出手想要撈取什麼,一抓是一手虛空,什麼也沒有。
想要開口回應,卻不能發出什麼聲音。
——別哭,我心疼。
又有人輕聲回應,僅僅一句,就消失了。
是木葉用讀心術傳來的,通過心臟嗎?
我伸手蓋住自己的胸口,那處已經不再流血,卻也能隔著傷口,觸碰到那一塊空缺。
可,已經沒有心了。
靜候了許久,確認那聲音是真切消失了,我終於安然閉上眼。
即使無法出聲,無法見到木葉,
我也是還是想讓他知道——
我愛你啊,木葉。
可惜,太遲了。
☆、第55章 【草燈之心-上】
我叫紅狐。
聽黑目老師說,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鬼,專門殺妖邪,甚至是自相殘殺。但是,我並不是什麼驅惡揚善的陰陽師或者天師,甚至要是有人靠近我,我連人都殺。
呃,不過我並不記得自己殺人的樣子,也可以算是選擇性失憶嗎?
黑目老師至今也沒研究出什麼,最後他斷定,我可能是有點精神分裂——他這樣斷定的依據是,在我要殺人的時候,連他都差點要死於刀下了。
而且唯一能分辨我是否變身了的證據就是——看我那天,手裡拿的是草燈還是刀,如果是草燈,說明我還是溫柔的紅狐,如果是刀就……咳咳,見者有份?一人一刀?
黑目老師是我偶然間認識的,他長著狗的模樣,三隻黑眼,現世的人稱他為烏天狗,據說能穿越時空。當然,起初我是想叫他黑狗老師的,但是他覺得狗太掉份兒,堅決不肯,就只能喚他黑目老師。
至於我自己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妖怪,黑目老師也沒有研究出來,於是他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拜訪深山中的某個大家族,據說那個家族是渡物世家,也就是專門記載妖怪,登入《百物語》的人類,他們千百年一直流傳下來這樣尋找珍稀妖怪的規矩,說不準能知道我的身世。
黑目老師其實還有點顧慮,生怕我一變成帶刀紅狐就砍了人家,明明是上門求助,結果枉死了那麼一大家子。
當然,黑目老師對人類的生死沒有那麼多的情緒,這樣猶豫的原因是,萬一對方對他好奇起來,是不是要把他也關起來,以便於好觀察記錄?
不是常常說,深山裡要是抓到什麼鮫人就得送到那些可怕的城裡去,然後喝血解剖什麼的嗎?
真的可怕極了!害得我也心有餘悸!
那些人類肯定和城裡的那些黨派也有勾結,這就是黑目老師深思熟慮到現在也不肯登門拜訪的原因。
相比他,我就更加喜歡接近人類。
因為他們的酒好喝,妖怪們釀不出那麼甘甜的東西!
而且妖怪圈知道我的名聲,別說是喝酒了,只要我一出現,大家不是逃之夭夭,就是聯合起來要跟我拼命。
都是帶刀紅狐惹的禍,害得我也不好做人!
話題繞回身世,我也非常想了解這另外一個人格是怎麼回事,所以黑目老師還是打算讓我一個人打探到敵方內部去,他就在暗處指導我好了。
說干就干,他打聽到了附近就有一處那個家族的分支族人,據說是獨居的男人,名叫——木葉。
名字有點奇怪,我在想,是不是他在樹上生出來的,所以叫木葉呢?
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得冒險和他來個偶遇!
於是這天晚上,我打扮成世人喜歡的女孩模樣,匆匆從山上跑到山下的廟會,結果這樣急匆匆地就和人撞了個滿懷!
我一下子撲倒在地,下巴像是碰在什麼硬東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
而罪魁禍首還不起身,反而抬起頭來打量著我。
「你不起來嗎!」
「是你,坐在我身上了。」他乾咳了一聲,胸腔起伏,又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蓋在我頭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黑了。
我聽說過這個招式,這是人販子拐賣小孩的時候用的布,要蓋住了把藥吸進鼻子裡,這樣就會跟著人販子走了!
我才不會上當!
我捏著鼻子道:「你想賣了我是不是?」
他忽然低聲笑起來:「哦?是哪家的小妖怪跑出門了?」
我大驚失色,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我的身份的,難道,難道是哪一方的天師?
好乖乖,這下可栽了!
我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要起身逃跑,就被這個人死死扣在懷裡,眼前又被布蓋住,什麼都看不真切。
難道是要做成烤狐狸嗎,我不要qaq!
我顫抖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妖怪?」
他的聲音有些無奈:「耳朵都露出來了,不用布蓋住,想要被世人看見,然後處以火刑嗎?」
「可是待在這裡更危險啊!」我都要哭出來了。
他懷抱著我起身,最終道了句:「那就去我家吧。」
於是,我被一個陌生的人類,給抱回了家。
真是妖生中的奇恥大辱……
現在,我正坐在溫暖的床上,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