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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荷宗那個老畜生要將他練做傀儡,曾經用劍鞘敲著他的臉說:「男生女相,本該是被蹂躪的下賤貨,你要感激我好歹不覬覦你的皮相,只想要一個助力。」
尹玉宸曾經認真考慮過,要將自己的容貌毀去,這樣更加便宜行事。
他現在感激自己沒那麼做,至少他這一張臉,還能讓宴春看著賞心悅目不是麼。
尹玉宸收下宴春的禮物,順著宴春的心意說:「師姐的好玉宸都記在心中。」
「我一定入內門,報答師姐。」
宴春更放心了一些,看尹玉宸越來越順眼。
兩個人愉快聊天,一直到夕陽西下。
雲睿誠帶著一群明天要參加大比的弟子來找尹玉宸,他們確實需要尹玉宸的分析和指點。
整個外門,能夠對幾乎所有外門弟子絕技信手拈來的,只有一個尹玉宸。
一天過去,大比抽籤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律可循,強勢和弱勢相差太多的,幾乎不會抽到對戰。
尹玉宸給他們每個人估算的對手,十有八九都是準的。
雲睿誠來的時候,尹玉宸正和宴春在溪水邊上聊天,夕陽下兩個人坐得很近,超出了正常男女接觸的距離,雲睿誠頓時眼皮一陣暴跳。
宴春是個小傻子,她心裡清澈,若不是被莫秋露給激瘋了,是從不會覺得誰接近她不懷好意的。
因此她看不出尹玉宸的目的,可她看不出,換了任何一個男人,無論是荊陽羽還是雲睿誠這樣長了腦子的,都能一眼看出尹玉宸對宴春的目的絕對不純。
雲睿誠心裡暗罵,這尹玉宸真是不知死活,這是打算和未來掌門搶女人?
他憑什麼?就憑他那一張穿了裙子不用塗脂抹粉,就能選凡間花魁的臉麼?荊陽羽長得才是女子都會喜歡的俊美無儔吧。
雲睿誠帶著人站定在不遠處,沒有再靠近。
他心裡百轉千回,好容易以為自己找了個靠譜的。有野心有手段,能藉助他進入內門,卻沒想到尹玉宸竟是這般的不知死活。
他想靠色相上位,這可不是個好路子,就算哄得這位「仙鶴」上了床,等到雙尊回來,還不親手剮了尹玉宸?
就算雙尊留他狗命,荊陽羽能忍?
雲睿誠甚至有種想要和尹玉宸擺脫關係的衝動,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尹玉宸頭上戴著的,如火一般的翎羽簪。
操。
火雲凰翎羽!
能辟邪什麼的作用暫且不論,這玩意是火雲凰浴火回春之物,能抵擋脫凡境大能一擊。
這「小仙鶴」一出手,送了尹玉宸一條命。
靠臉還真的可以?
雲睿誠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頭一次有些怨自己的父母沒把他生出一張妖孽臉來。
雲睿誠在溪水這邊糾結致死的時候,尹玉宸早已經發現了他們。
尹玉宸懶得理他們,量他們不敢過來壞他好事,只想和宴春這麼待著。
兩個人聊得太投機了,宴春對尹玉宸的那點試探之心,現在已經隨著夕陽幾乎沉入地面了。
她猶豫著,狀似不經意地問:「師弟,你出自凡間宗門,可曾聽說過……嗯,共生之術?」
尹玉宸整個人一震,脊背都僵了。
尹玉宸險些沒能維持住臉上溫和的笑意,他看向宴春,很輕易通過她的表情,猜到她是故意說出共生。
試探他?
問題就出在這裡,她一個腦子都沒長全,被保護過度的傻子,怎麼會知道共生這種邪術?
尹玉宸內心驚駭到陰鷙只瞬息功夫,想到了她為何靈府碎裂卻能恢復出了滌靈池!
尹玉宸壓著心裡的驚濤駭浪,腦中飛速思索,面上卻故作猶豫,而後道:「聽說過,是邪術。」
「師姐如何知道的?」
宴春問完就有點後悔,她察覺到自己今天說得太多了。
可是玉宸小師弟給她的感覺太好了,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或許從來就沒有過這麼愉快地和人交往的經歷。
什麼話都不需要三思,不需要曲折迂迴,無論她說出什麼樣聽起來像瘋子一樣的話,他都不會表現出鄙夷和敷衍。
宴春知道自己從不是個聰明的人,她就是淺薄如紙,現在唯一那點強撐的凶性,是被十幾年滌靈池下沉重的名為「天煞孤星」的命運,和親人愛人生生壓著脊樑磋磨,才激出來的。
從前大師兄和父母都不要她胡鬧,告訴她慎言,但是玉宸師弟一次這樣的話都沒有說,哪怕她說了今天把那個學她「裝扮」的女修踹下了石階。
尹玉宸也只是說:「師姐身體剛剛大好,親自踹她,會不會太給她臉了?」
尹玉宸還說:「日後待我進了內門,師姐想要教訓誰,我幫你。」
宴春本來還覺得自己今早上過分了,因為她當時感覺到了荊陽羽看她的錯愕眼神,她是在荊陽羽的「教誨」下長大,做什麼都下意識想要他去評斷。
仿佛大師兄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做的一切都是好的。
可尹玉宸這種無條件的向著宴春說話,連具體詳情都不問,讓宴春新奇又驚訝,還可以這樣嗎?
她大半天,簡直要被尹玉宸風趣又「偏激」的話笑死。
怨不得她總是對尹玉宸交淺言深。
宴春看著尹玉宸,摸了摸自己鼻尖小痣,差點就把自己脖子上的頸環說給他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