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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陽羽又要說宴春胡鬧,但是對上宴春明顯失望的神色,生生把後面的話咽回去了。
他其實也在維護宴春,一句也沒有提起莫秋露控訴的事情,是希望宴春趕快聽話,把東西還回去,將這件事大事化小。
可惜宴春今天就是來把事情鬧大的,莫秋露在符文鏡的另一面看著,自然知道荊陽羽這是在維護宴春,氣得嘴裡都泛起了血腥。
若說莫秋露之前對於宴春真的沒有殺心,只是想要操控宴春,借她的勢去報仇,現在就是真的動了惡毒的心思。
憑什麼?
憑什麼這些人都要維護這個蠢貨!
莫秋露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正在悄無聲息地滑向深淵,而她竟然控制不住這種偏激的情緒,在心底里瘋狂滋長。
她死死瞪著符文鏡,瞪著符文鏡之中的宴春不肯交出裂魂。還大言不慚地說:「好吧,我不跟你們鬧了,我是奉二師兄的命令,來取裂魂的。」
宴春環視周圍弟子,說:「司刑院掌院請裂魂法器,不需要你們同意吧?」
確實不需要。
但是現在場中,就連荊陽羽也不相信宴春說的話。
宴春看著荊陽羽的表情,突然間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她的大師兄,有多麼維護她,也就有多少年沒有變過,只肯將她當成個只會胡鬧的孩子。
永遠不肯站在看待一個成年人的角度看待她,可她早已經不是到他膝蓋,只會揪他袖口的小女孩兒了。
莫秋露在符文鏡的另一頭冷笑,她倒要看看宴春再怎麼死鴨子嘴硬,荊陽羽這個代掌門,肯不肯把他企圖害人的好師妹也關起來。
結果就在荊陽羽上前一步,準備先將裂魂放回去的時候,友臣派過來的兩個弟子出來,對著荊陽羽躬身道:「代掌門,師叔確實是代替我們師尊來請法器的。」
荊陽羽腳步一頓,他仔細看了這兩個人,他對友臣門下多如牛毛的弟子是認不全的,他還以為一直站在宴春不遠處的這兩個弟子,也是守靈器的弟子。
宴春抱著裂魂,看著荊陽羽,表情有些冷漠,她這個計劃,就是利用荊陽羽的絕對公正,可看到荊陽羽真的「公正至此」,還像之前一樣不肯聽她辯解,難免心冷。
既然是司刑院的人要拿法器,荊陽羽自然沒有阻攔的理由,他眼睜睜看著宴春將裂魂抱走,帶著兩個司刑院的弟子離開,掏出了通信玉牌,詢問友臣到底怎麼回事兒。
友臣是司刑掌院,他向來和荊陽羽最親近,也是最接近的,畢竟他修的就是公正道。
可他到底不會像荊陽羽一樣,將自己像個貨物一樣擺在中間位,他答應宴春幫她設計,自然要幫著宴春說話。
他回復荊陽羽:「確實是我要請裂魂,小師妹說想看看,我就讓她帶人去取了。」
荊陽羽有疑惑,這件事到處透著詭異,可又找不出究竟哪裡不對。
他沒時間也沒工夫細究,裂魂到了友臣那裡,友臣是不會給宴春拿去傷人的,荊陽羽這點還是無需擔心的。
所以他就這麼回復了莫秋露,莫秋露追問尹玉宸利用歸真持刀傷她的事情,也因為歸真能完全隱匿身形未能在陣法上留影,莫秋露也沒真的受傷,不了了之。
把莫秋露當天晚上就氣得吐血了。
好在荊陽羽說話算話,他把禁止莫秋露出門的陣法撤掉了。
而莫秋露卻因為陣法被拿掉,特別的慌張,總覺得宴春隨時會利用歸真悄悄過來,將她的神魂攪碎。
而這只是宴春和尹玉宸商量的第二步,全面擊潰莫秋露的心理,讓她對荊陽羽也失去信心,才能真的不管不顧。
宴春把裂魂給了友臣,因為和友臣說了計劃,所以友臣忍不住為荊陽羽說了句話:「師妹啊,別怪你大師兄,他看著人模人樣的,其實有點木的慌,容易後反勁……」
宴春若是之前,一定很傷感,但是這一次她竟然只是有點感嘆,搖頭道:「他不是,他只是把自己的位置永遠擺得很正,他是最適合做掌門人的人。」
宴春說:「我先回去了,這裂魂二師兄你先拿著幾天。」
「嗯。」友臣想了想又說:「你大師兄那徒弟……就那個尹玉宸,確實是有點邪性的。他出身凡間一個野雞宗門,我查過,那宗門兩年前出過一次門內叛變,宗族長老一夜間全都祭天了,後來新任宗主就把尹玉宸送到了衡珏派來,凡是宗門血祭後活下來的,絕不可能真的是什麼單純的人,你也別他說什麼都信。」
「嗯。」宴春答應了,但是心裡反駁:他就是很好,還送了我生辰禮物!
宴春急著回去和尹玉宸說今天也很順利,跟友臣告別就迅速回了康寧院。
只不過在康寧院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到人影,尹玉宸大概是回羿光院了。
宴春有點失落,她還沒給尹玉宸戴手鐲呢……不過看了一眼靈鍾,想到了每天晚上到時間了,大師兄都要催尹玉宸回去,也沒多想,明天再說也是一樣。
宴春洗漱清理了下就休息了,閉上眼之後躺在床上抽了抽鼻子,總覺得屋子裡有股子淡淡的腥味兒。
她掀開床幔朝外看了看,屋子裡沒什麼異樣,她又躺回去了,閉上眼很快睡著。
她陷入了一片虛空。白茫茫的,什麼也沒有,腳落不到實地,伸手也只能觸及到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