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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像之前尹玉宸被豬肝臉揍得那樣拳拳到肉,卻也只是將武器裹挾了靈氣,再輔以招式對戰。
因此貼在尹玉宸身後的宴春,以為尹玉宸修煉只是入定引靈氣淬體。結果一進了山洞,就看到了尹玉宸從懷中掏出了好幾塊留影玉來。
留影玉乃是門中用於記錄弟子言行的低階法器,算是一個畫在玉上的小陣法,能夠在承載靈氣的玉可承受的極限之上,記錄並且重現一些人事物。
在弟子們之中應用的非常廣泛,畢竟留影玉的玉靈氣消散之後,是可以經由高境弟子之手,重新封入靈氣繪製符文的,算是可循環使用的靈器。
宴春見尹玉宸將手中一個留影玉放在地上,引靈氣催動,那留影玉上邊立刻活靈活現地現身了兩個弟子身影。
正對著留影玉的弟子生得眉目邪飛,眼含戾氣,武器乃是一把骨鐧。留影玉中他正與一人對戰,那人背對留影玉,卻身量比那手持骨鐧的男子不知道高大了多少,亦是雙手持武器,卻是一對兒看上去便頗為沉重的雙錘。
兩個人無甚廢話,很快纏鬥在一處,刀兵相接錚錚入耳,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猶如能穿透留影玉一般。
宴春鮮少和誰有這般直接衝突,也沒有這般近距離看他人衝突,下意識向後閃了一下,卻因為自己此刻只是個「背後靈」,是貼在尹玉宸身上的,並沒能閃得出去,反倒是迎著留影玉之中那對戰的兩個人沖了上去。
宴春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她也反應過來,那留影玉再怎麼逼真,也不可能有人真的從那影像之中衝出來。
於是她貼在尹玉宸的背後,觀察他到底要幹什麼。
只見尹玉宸赤手空拳鑽進兩個交戰的人影之中,左右閃避,同時伺機出手,身形雖然不算快,但倒也輕靈,竟然好一會兒都沒讓留影穿透他的身形。
宴春頓時明白了,他這是在做對戰演練。
內門弟子有些自然也會這樣做,可是對戰鬥法千變萬化,內門大多拼的是靈力運用,這種方法是最笨的方法。
而尹玉宸卻做得很認真,宴春貼在他後背上,是跟著他的視角,自然也能感覺到他的身法。
尹玉宸學習能力出乎意料地快,在演練之中,只要被留影碰到,再重新開始,絕對不會犯第二次錯誤。
而且不止這一個留影玉,他懷中也不知道揣了多少,一個接著一個的演練,直到留影玉靈氣散去,他再拾起來放在一邊,拿出新的。
他仿佛一個不知疲憊的傀儡,宴春跟著他從山洞外光線明亮,一直練到了萬籟俱寂,他還是沒有停止,汗水卻已經浸透了整片脊背。
宴春發現每一個留影玉之中的人都不一樣,她有個挺荒謬的猜測,尹玉宸這是打算把外門可能對戰的弟子招式全都記下來。
但這怎麼可能?
而且對戰瞬息萬變,死記招式有什麼用?真的對戰之時,靈力不足,還是會被直接轟出對站台。
再者說了,就算真的都記下來了,尹玉宸對戰的方式也很奇怪。
宴春雖然修為稀鬆,可架不住她身邊都是大能,耳濡目染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自古對戰都是攻守兼備,尹玉宸練的招式是命門大開以命博勝。
他旺盛的,要贏的心關在此刻漆黑的山洞之中,卻濃烈地被宴春感知個真切。
她還有些唏噓,這年頭……連外門小師弟都這麼努力了啊。
宴春有點悔,悔自己從前怎麼就沒多努力一下呢,雖然可能還是修為不入流,但至少當年被魔氣灌體的時候,靈府不至於攪合得那麼碎。
那樣她那天努努力說不定能偷跑出龍牙山,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種局面。
宴春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是怎麼回事,她樂觀的想,萬一是死了呢?
死了能這樣自由,比活著好啊。
宴春趴在尹玉宸身上,跟著他不知疲倦地反覆練習,她的意識都消失了一陣子,再清醒她勤勉地玉宸師弟,總算是停下來了。
他緩步走向洞外,連月亮都已經休息了,天色朦朧,他慢慢走到水潭邊,手裡捏著一方眼熟的白色手帕,不擦渾身的汗,也不放進溪水中滌洗,只是將那手帕,尋了一塊重量相當不至於被風吹走的石頭,好生壓在了溪水邊。
然後走到了水潭邊上,解開了腰帶。
解開了腰帶。
解開了腰帶?
宴春:「……」
腰帶落在地上,外袍也隨之落地,宴春知道接下來肯定是非禮勿視了,她下意識想跑,但是她還粘在人家後背上呢。
而且越著急,宴春越是沒法憑藉自己的意志離開,情急之下,她只有閉上了眼睛。
衣料輕微的摩擦聲在山風之中不甚明顯,卻格外鑽人耳膜。
宴春趴在人家光裸的後背上,走不了,又出不了聲,眼睛更不敢四處亂看,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小師弟下了水潭。
她想老天待她不薄啊,死了還讓她做了一次飽色鬼。
玉宸小師弟這色相實在不可多見。
可惜她這狀態感知不到寒冷,也感知不到尹玉宸的肩頭皮膚,是不是像自己看到的那樣溫熱細膩。
水聲嘩啦,宴春趴著趴著,心裡實在好奇,緊閉的眼睛,有一隻睜開了一點點。
就一點點。
第7章 入妄七 我的靈府!我的靈府開始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