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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這次進境之後,心中所有的鬱結全都一盪而空,據說脫凡境修者每進一境,眼中看到的天地萬物,都會不同。
宴春看著這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只是突然醒悟人生苦短,世事無常。靈台之中的半魄天魄時弱時強,她不能再閉門造車,要開始去凡間歷練,在對戰和生死間磨鍊,才能變得更強。
畢竟只有她這承載著魔靈半魄的主人強了,她的魔靈才能越來越強。
宴春在友臣那裡知道現如今天下大亂,無論是凡間凡人還是宗門,整個人間現在就像個竹籃子,四處漏風。
宴春決定下山去看看,但是在下山之前,她先去了趟御獸院。
「長老你再看看,這魚真的沒病嗎?」宴春召出道心靈盾,靈盾之上符文金光流動不止,金光之中又泛著陣陣水波,小陰就在那水中若隱若現。
「真的沒病,它很健康。」
藍陽長老看著宴春十分感嘆,這女娃進境也太快了,從前最不爭氣,一爭氣起來也太嚇人。
現在比他境界都高,三年從脫凡境初期到中期,還是撿來的脫凡境……這讓他們這些長老們臉往哪擱啊。
「可它從前不是這個顏色的,」宴春說:「你看它背上,肚子上,都生了大片的白斑,它之前是一條純黑的魚啊。」
宴春滿臉困惑,說:「還長了兩條小細腿……這怎麼回事啊?它難不成還要走路嗎?」
藍陽摸了一把自己的鬍子,宴春已經來了好幾趟了,他嘆息搖頭道:「腿你也說了,是進境之後長的,它是你的道心靈寵,它說不定是在跟著你一起進境。」
實際上一生御獸無數,更是見便世間奇珍異獸的藍陽長老,也沒見過誰家陰陽魚長腿的。
他見宴春太苦惱了,主要是問不清楚不罷休,要把他御獸院的門檻踏破了,這才糊弄宴春,說長腿是進境。
怕宴春不信,還補充了一句:「不稀奇的,說不定以後能乘風化龍呢。」
宴春:「……」總覺得這老東西在騙她。
「那白斑怎麼回事?」
「嗯……」藍陽長老倒是見過很多靈獸變色,但那大多是病了,或者真進境,可這長那龍鬚子一樣細的腿算個屁的進境……
藍陽長老沉吟了片刻說:「它之前是一對兒吧?」
「對!陰陽魚不都是一對嗎?」宴春說。
藍陽噎了一下,說:「那就對了,那個,之前那條白色的魚不是死了麼,它這是思之如狂。」
「它們是一對兒,天生的一對,死了一個,另一個肯定思之如狂,就想變成那條魚的樣子。就同凡間夫妻,死了一個,另一個便模仿另一個人去生活是一樣的。」
宴春一聽,心都抽了下。竟是毫不懷疑地相信了。
藍陽見打發了宴春,高深莫測地摸了下鬍子,說:「你這道心靈寵,不打算換一個?」
一條魚能作甚?還不如狸狸噴火獸呢。
宴春沒吭聲起身要走,藍陽又問:「恕老夫冒昧,你的道心,是希望世間陰陽相合,博納萬物嗎?」
這是衡珏派開山老祖的道心。
宴春愣了下。
她嘴角有些抽搐,然後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說道:「藍陽長老,我先走了,等過幾日,我來借閱書籍!」
宴春一閃身消失在藍陽長老的院子,在御獸院之外現身。
正巧碰到一個一身髒污的弟子,那弟子生怕自己身上的髒沾染了宴春,急忙後退,叫到:「師叔。」
宴春側頭看了他一眼,很快想起他叫孫黎。
「你在……飼養仙獸?」宴春見他身上髒污,還有隱隱約約的臭味傳來,想來乾的活計是之前她用來嚇唬莫秋露黨羽的——挑大糞。
孫黎點頭,沒想到宴春還記得他,嘴笨的也找不出什麼話說,只是悶悶低頭,又躲遠了些,怕自己熏著宴春。
宴春之前故意不去找和尹玉宸相熟的那些舊人,就連雲睿誠求見宴春幾次,也被她拒絕了。
現在見這些和尹玉宸不錯的混得這麼差,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過她沒說什麼,很快離開。
藍陽長老其實猜錯了。
她的道心是個屁的世間陰陽相合博納萬物。
她當時滿心絕望,戾氣橫生。
希望的是世間一切都毀滅,生出道心的時候,懷著的是什麼仙魔妖鬼都給老娘死的那種心情。
還有便是見手鐲破碎,怕小陰死了,才急忙弄了個地方給它棲身的。
宴春有些擔心小陰,但回到康寧院觀察了幾天,發現它只是白斑漸大,餵上品靈丹吃的也挺歡的,就放心了。
幾天後宴春到司刑院接下山除祟的任務。
她先去御獸院選了個挑大糞的,又去丹道院選了個不入流的,還去醫閣選了個整日只能種靈草的弟子。
加上她昔日的那個好友懷余白,湊齊了一鍋廢物,被友臣知道了搞得哭笑不得。
荊陽羽不放心她,但又不敢來說,只好友臣親自來說。
「師妹啊,師兄知道你現在今時不同往日,境界同師兄們不相上下,但你接的那任務可是除影魔。」
友臣說:「你帶著這幾個……」友臣把廢物兩個字咽回去。
換句話說,「你帶著這麼幾個低階還不善戰的弟子去,他們若是被影魔占據了身體,恐怕會拖你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