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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給你的。」善影笑得面如發麵餅。
「師姐,這是昨夜玉宸師兄專門連夜給你做的。」善影說:「快吃,還熱著呢,就方才,他抽籤之前,才去飯堂後面烤出來的。」
宴春眼睛張老大,看著食盒有些沒反應過來。
善影又說:「玉宸師兄說這一道點心是山下西鄰國十分著名的牛乳糕,配上咸牛乳,焦香咸鮮最是可口。」
善影把自己都說餓了,但他可不敢打這食盒的主意,昨晚上尹玉宸在飯堂後面,邊揉面,邊嚴肅地給他們分析今日對戰局勢的樣子,歷歷在目。
宴春接過食盒,朝著外面對戰台上看了一眼,還沒到尹玉宸。
她接過之後,在一眾外門弟子羨慕嫉妒等等複雜視線之中,打開了食盒。
咕咚。
看著就餓。
宴春捏起一塊塞進嘴裡,不大不小正好,都不用咬第二口,但是再想塞一個卻塞不進去了。
她一邊吃臉上笑意一邊擴大,抱著食盒坐在疊陣裡面,吃吃喝喝好不暢快。對著善影說了一聲謝,也沒讓一讓,反正她捨不得,畢竟糕點數量不多。
宴春吃著喝著,昨晚上到今天白天那點難受的情緒,都被滿口的美味給壓下去了。
她眯起眼睛,正好也等到了尹玉宸上場。
他打扮和昨天的區別,就是頭頂上走動間燒起了一把火,疊陣上方的弟子們見狀都討論了起來,上品凰翎簪他們自然是認識的。
這種堪稱法器的翎羽戴在頭上,今天就是和內門弟子對戰,也沒幾個能傷到尹玉宸。於是場中盯著他在靈風之中散發著獵獵火焰一般的腦袋,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宴春吃著牛乳糕,聽著身後有外門弟子討論著關於尹玉宸的翎羽簪,和他被內定的事情,好笑地眯起眼。
心中想,就內定了怎麼樣,這場中除了尹玉宸誰能戴得了這般艷麗的翎羽簪?
宴春視線跟著對戰台,見尹玉宸和他的對手站定,正準備看著尹玉宸一招得勝,就見尹玉宸突然朝著她所在的疊陣看過來。
不光如此,他還對著宴春這邊笑了下,紅唇紅簪,穠麗容色,俱是烈日紅花般的灼眼。手中長劍在半空中挽了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劍花……
宴春:「咳咳咳……咳咳咳。」嗆著了。
宴春身後的雲睿誠同夥們,表情一陣難以言喻。
太騷了。
尹玉宸平時跟他們在一起,表情宛如死了娘,這般白齒紅唇的笑起來的時候絕對沒有。
還挽劍花……活像個要獻舞的舞姬,更似開了屏的孔雀。
宴春喝了牛乳壓住了咳意,滿口都是乳香,被逗得笑起來,見牙不見眼。
一般這種戰前臭嘚瑟的,都容易輸得很難看,宴春知道尹玉宸不會,果然對面和他對戰的弟子一見他竟然敢發騷,立刻伺機沖了上來——
對方用的是笨重的大錘,加上體型非常強壯,這般氣勢洶洶地揮來,裹挾著千鈞之勢。
宴春心中一提,眼睛緊緊盯著,倒不是擔心尹玉宸接不住這種招式,是怕他那種命門大開的打法,要和這個大錘兄兩敗俱傷。
結果尹玉宸橫劍在胸前,被壓得彎腰向後,宴春眼睜睜看著他那腰水蛇一樣,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而後觸底反彈。
撤劍翻轉,靈活無比地繞到了那來勢太猛,勢收不及,朝著前面衝去的大錘兄身後。
長劍如同善解女子衣扣的浪蕩子一般,令人眼花繚亂的一頓挑刺,破了這大錘兄的護身符文,長劍直接橫在了那大錘兄的脖子上。
宴春心中一驚,場中觀戰的所有弟子,連帶著最上層如菩薩般俯視眾生的長老們,都跟著眼皮一跳。
尹玉宸打法狠毒,昨天一天便已經揚名。
司刑弟子已經朝著對戰台掠過來,所有人都以為尹玉宸要抹了這大錘哥的脖子的時候,他兇惡壓在對手命門上的長劍,卻生生收住了勢。
對戰從來都是去勢容易收勢難,去勢如山洪,收勢若細雨,這才是高境修者的修養和能力體現。
尹玉宸進境急功近利,現在就是個拿著劍的孩童,他和高境修者毫不沾邊,他能收勢,是拼著反噬。
尹玉宸其實就算抹了這個大錘哥的脖子,也並不算犯規,對戰有傷亡天經地義。
至於內門長老們收不收他,他也從來不曾在意,唯一讓他為了收手,不惜反噬的,只因為宴春在看著。
她看著,他怎麼敢暴露本性。
於是司刑弟子打開對戰台的時候,就見尹玉宸喉結滾動,咽下喉間湧上來的血,正逼著大錘哥掏出玉牌認輸。
尹玉宸獲勝,又對著宴春的方向抿唇一笑。他現在不敢露齒,嘴裡都是血。
宴春心放回原位,她內心也驚訝尹玉宸沒下死手,畢竟他之前練習對戰宴春可都看著呢。
宴春因為他留手,心裡高興極了,抬手和尹玉宸揮了揮,鼻尖出了一層汗,和小痣一起排列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足可見她剛才多麼緊張。
尹玉宸猜得對,宴春是無法接受他當眾殺人的,哪怕是在對戰,死傷天經地義的情況下。
尹玉宸下場,然後宴春伸手又去摸食盒,結果摸了個空。
牛乳糕沒了,咸牛乳也沒了。
快樂,沒了。
宴春不打算看接下來的比賽了,她拎著空空的食盒出了疊陣,腳步歡快,她要去找她快樂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