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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的也不久,想必你父親的病現在也好多了吧,現在仗也打完了,我們又贏了,你父親在這兒也不用你們操心了吧?」
水月幫著崔大娘:「嗯,父親好多了。」嘴上漫不經心的回應,心裡疑惑,怎麼崔大娘提起戰爭來,一點也不傷心。
看著崔大娘像是要嘮家常,水月和安木槿兩人坐下,有一句每一句的扯,奇怪的很崔大娘像是看不出兩人在敷衍她,一直熱情的說著。
「誒呦,這天都快晌午了啊!」崔大娘拍著大腿:「你們兩個伢仔要留下來吃飯麼。我那小侄子一會就回來吃飯了,他不喜見生人的。」說完面露難色,擺明了是不留兩人了。
安木槿這才明白過來,崔大娘接受不了她侄子的死訊,誤以為自己侄子還活著,而且活著的大約是還沒長大的小侄子。
水月詫異的看著崔大娘:「大娘,你……」
安木槿捂住水月的嘴,對她暗暗搖頭,又對崔大娘說:「好,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就走。」
崔大娘笑眯眯的看著兩人,擺擺手:「對不住啊,可是我這小侄子怕見生人呢。」
安木槿點頭:「嗯,我們走了,估計不會再來了。」
水月一路上不停的問:「小姐,崔大娘就這麼瘋了?」
「嗯,估計是之前來的人也覺得奇怪,可能勸過她,被她趕走了,現在你不覺得還有點詭異麼,估計會有人誤以為有鬼怪吧。」
說完,安木槿低下頭,拿出懷裡裝著的名牌:「這個東西,不給也罷,我看催大娘現在也挺開心。」
「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君臨天聽水月說安木槿和她之前在這裡認識一個老大娘,也算是熟識了,卻沒想到兩人出去一圈在中午回來了。
「姑娘說要回來的。」水月回道,事情不好解釋,況且那崔大娘的侄子是打仗死的,怎麼能跟主子說呢。
既然是亂世,那麼又有幾個人能有安穩,安木槿覺得像是崔大娘這種結局,也算是幸福了。
「當初在這地方也只不過是呆了兩天而已,其實還是陌生的,總歸還是軍營里更舒服一些。」安木槿道。
君臨天點點頭,這話他是喜歡的,他當然希望安木槿喜歡待在她身邊。
「明日我們再不能停下了,你們若是有什麼要置辦的,今天就辦完。」君臨天只能匆匆囑咐這麼一句,行軍路上,他可不清閒。
水月等君臨天走了,才問:「姑娘還要去村子裡麼?」
安木槿搖搖頭:「不了,你把名牌拿來,我去將它埋了。」
水月遲疑:「這種事,交給我就……」
「我來吧……」
「是……」水月把名牌遞給她。
安木槿拿了那兩個小鐵牌,直直的就朝著西面走過去了,那裡是崔家村人種莊稼的地,她想把那大娘的侄子埋在這,好歹也算落葉歸根。
安木槿選了一處樹蔭下,周圍是幾條小路交橫。親手挖了一個小坑,安木槿把東西埋了下去。然後靠在樹下,眯著眼睛休息。
因為安木槿的緣故,大軍都在原地整頓,安逸然一人閒沒什麼事情,便看著這村子周圍的景致不錯,就想著隨意出來走走。
青山綠水之間,一股危險的氣息悄然無聲的包圍了安逸然,起先是風忽然變得凌厲,空氣中幾分肅殺。
土地的顫動,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慌亂的情緒。安逸然往左面看了一眼,隱約有什麼像是劃破凝滯的氛圍,破空而來。
忽然,一隻略粗深紅的箭斜斜的插在安逸然身後的樹上,安逸然不禁皺了皺眉頭,緊盯著已經漸漸露出頭的黑色駿馬。
直到那匹馬離他越來越近,安逸然遠遠一看,就知道,這匹馬活不久了。
大概是因為品種優秀,哪怕是腿上已經中了數十支箭,馬依然奮力的帶著主任人跑。
然而畢竟是精疲力盡,馬上的主人已經開始哭喊:「對不起,對不起!」她趴在馬屁的身上,眼淚落下來,向身受重傷的馬道歉。
她們撐到了安逸然身邊,而安逸然早已隱匿了自己的身體氣息,靜靜地看那匹馬倒下去。
接著是更為雜亂的聲音,大概不只是一匹馬,而且接著來的這幾個人除了馬蹄的聲音,竟然一絲其他的聲音也沒有。
他們迅速的包圍那死了坐騎的女子,大約有七八個人,個個看起來身手不凡,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些人不像是那些不入流的匪寇,像是大戶專門培養的死士。
女子身上穿了一件普通料子收袖的紅裙,大概是這裡的人女子做事是穿的裙子,對於騎馬趕路的人也是很方便。
但是她的長相卻又一副江南小女兒的姿態,安逸然一時還不能確定,這個女子到底有什么正經的理由出現在這裡。
七八個追殺女人的人,都穿著藏青色的夜行衣,看來已經追了很久了,而女人的髮髻也亂了,肯定是逃了一夜。
他們幾乎是一句話都沒說就開打,而且一點都不客氣,是幾個男人對一個嬌小的女子。
那個女人不知道是怎麼活到早晨的,只是三腳貓的功夫,也就身形靈巧了一些。很快,女人招架的越來越吃力。
安逸然不想隨隨便便的幫人,他怎麼知道這個看起來小鳥一樣的女子說不定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呢。
但他的也不忍心看著這女子死在自己眼前,本來是打算悄悄的離開,直到她發現女子奮力回擊時的還護著她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