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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四啊!這是你家小子?聽說去城裡打工了,這次回來看家裡老人?」
來人是朱國忠沒出五服的叔伯兄弟,大家都叫他朱老四。
兩家平時關係也不怎麼樣,少有來往。當年胖嬸出事沒錢去大醫院,他厚著臉皮去找了一回,被他們家推拒了以後,兩家再也沒有登過門。這次主動上來拉話到是有些奇怪。
不過朱國忠厚道,雖然關係不怎樣,到底也做不出打人家臉的事。還是耐著性子停下來跟他們說了兩句。
朱老四見朱國忠沒走,心裡一喜,順著他的話將自家兒子推了一把:「還不快叫三伯,整天就知道躲家裡玩遊戲,自家叔伯都快不認識了。」
朱冠文有些不太情願地上前喊了一聲:「三伯……」
朱國忠笑著點了點頭。他雖忠厚,也不是一點眼力都沒有。
以前偶然碰面,從來眼睛望天,後腦勺點地,壓根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這次雖然喊得很敷衍,到底還是喊了。
第13章
攀親
朱冠文長得還算俊朗,但被家裡慣出了一身的毛病,被養得手低眼高。
自從去外面打工以後,就開始嫌棄家裡太窮太土,根本不願意回來。
現在看他整個人懶懶散散沒點精神,更沒了以前那種傲氣沖天的樣子,多半是外面遇到事了。
想到這,朱國忠的警惕心又高了一點。他家現在托藥大師和煉瑤的福,日子過得比以前好多了。
但也比不過朱老四家富裕,不知道有什麼值得他低下身段來攀扯。
「三哥今天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家冠文幫忙?千萬別客氣,都是自家孩子,儘管招呼。」朱老四今天格外熱情,話里話外硬把兩家拉扯到一起。
朱國忠看天色不早,也不想多跟他們打心眼,就道:「你們忙著,我得去鎮上買點東西,就不陪你們了。」
說完轉身就走,卻被朱老四拉著兒子追了上來:「東西多嗎?要不讓冠文跟你一起去,也能給你幫把手。」
朱國忠連忙擺手:「那不行不行,冠文可是有出息的人,怎麼能讓他給我這個整天跟泥巴打交道的鄉里人幫忙?」
朱老四一把握住朱國忠的手,弄得朱國忠渾身不自在。他倒是想把手抽出來,不知道朱老四哪這麼大力氣,硬沒抽出來。
「三哥,你這就見外了,他再出息不也得叫你一聲三伯嗎?鎮上說遠不遠,也得走個把小時。
我們冠文可是會開車,你們大院不是有輛車嗎?讓他開車送你去,省了時間不說,還能多拖不少東西。」
話說到這,朱國忠到底有點明白朱老四的意思了。朱冠文只怕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迫不得已回的村。
可這麼大個人成天守在家裡不幹事也不象話,地里的活看不看得上另說,鳳凰蛋一樣養大的孩子,壓根從來就沒做過農活。
高不成低不就的,這會多半是覺得自家在大院做得好,瞄上大院的差事了。
朱國忠想明白就更不願意和他們多說,就乾笑著說道:「那車可不是我們這種人能用的。我跟村長家借個三輪就夠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走,回見啊!」
「哎,哎,三哥……你……那回來再找你說話啊!」朱老四見朱國忠頭也不回地跑了,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等看不到人了,回頭就「呸」了一口:「什麼玩意?」
朱冠文一直跟著沒出聲,這會卻是吊兒啷噹地斜著眼睛看他爸:「早跟你說過,咱們直接上大院找大師就成了,犯得著去巴結這窮鬼?熱臉貼了冷屁口股,活該!」
朱老四雖然同樣看不起朱國忠一家,但他在村里生活了這麼多年,知道藥大師不是這麼容易見到的,才會出此下策去和朱國忠拉關係。結果朱國忠看著老老實實,卻意外地油鹽不進,倒是讓他看走眼。
「走吧,回家。」朱老四失了興頭,背著手朝家走去,還不忘教訓兒子:「藥大師要真這麼好見,怎麼村里除了朱老三家就沒見有人攀上關係?就連村長也不敢隨便上大院,我們憑什麼去?
我要不是為了你,能低三下四地去找他拉關係?現在低個頭不算什麼,只要你能得大師青眼,在大院站穩腳,朱老三一家算個屁啊?到時候就該反過來,讓他們巴結你。」
走在前頭的朱老四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到兒子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
他以為他為幫兒子找到最好的出路,攀上村子裡最有權勢的藥大師,連臉面都舍了,做出了相當大的犧牲。
而朱冠文則認為自家老子沒本事,這麼多年也沒能和村里最有權勢的人搭上關係,連自己屈就去當個司機,還得巴結一個渾身冒著土味的泥腿子,簡直掉份。
胖嬸回了大院,先去了煉瑤房裡看了看。
先是因為喝了淨血藥引起體內藥性劇烈衝突,然後又被迫放了比以往多了一倍的血,還被藥大師打得丟了大半條命。一連串事故下來,煉瑤的身體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地步。
也就是藥大師在藥學一途確實有傲人的本事,才險險地吊住了這條命。不過也僅僅是保住了命而已。
寬大的架子床上,中間小小地隆起一團。煉瑤側頭趴睡著,露出來的半邊小臉看著比之前小了不止一圈。
頭髮被全部挽在了頭頂上,一道抹了藥的鞭痕從掩在被子裡的脖子上一直延伸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