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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了一個上午,煉瑤躺到床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閉上眼睛,那塊青磚上的暗紋又在腦中閃了閃。她蹙起眉頭,感覺有什麼沒抓住。
但靈光總是一閃而逝,她越是想,越是混亂。最後帶著滿腦子的漿糊去與周公會面。
而在此時,巫慶峰卻出了門。以後要回村子裡住,總是要和村里打個招呼。而且,該他的東西,他是要拿回來的。
村里多數人並沒有午休的習慣。往常這個時候不少人都會聚集在村里那棵重陽木下,三三兩兩的打牌聊天。
重陽木長在村子南邊,樹幹從底下分成了兩支主幹,中間交纏著一起向上生長,最後又各自分開,只如傘的樹冠互相重疊,在地上布下一片陰涼。
這棵重陽木樹幹要三四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攏,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
不過這並不是千歲村得名的那棵,那棵真正的千年重陽木就長在煉瑤家的後山上。山上並不好走,尋常也沒人會去特意圍觀。
不過這些都是村里人才知道的,外人都只當村中央的那棵是千年重陽木。
因為據說摸了千年重陽木可以消除百病,增壽延年。村外人來了這裡,通常都會圍著這棵樹又摸又轉。
起初大家還會解釋一下,誤會久了,村里人也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再費口舌。反正那棵樹也是山上那棵的子孫,這樣認為也不算錯。
不過這幾天太熱,即使樹下依然綠蔭如傘,也沒人願意出來受這個罪。
有條件的都躲在家裡吹空調,沒條件的,要麼去別人空蹭空調,要麼待在家裡守著風扇吹。
村長朱孝武家有個能幹會賺錢的兒子,因此算是村里條件最好的一戶。大熱天空調自然也是開著的。
當巫慶峰推開虛掩的大門,走進院子,隔著窗子便只見門窗緊閉的屋子裡坐滿了人。
巫慶峰忍不住皺了下眉,感覺自己是不是要換個時間再來。只是沒等他轉身,香葉嬸看到院子裡來了人,已經起身走出來。
「你找誰?」
香葉嬸第一眼並沒有認出巫慶峰來,只當是外村來的。
但巫慶峰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李香葉個性開朗又潑辣,為人很正義,當年也替他們娘倆說過不少話。巫海月還在世時,是很信服她的。
「香葉嬸,我是巫慶峰。村長叔在家嗎?」
李香葉打量著眼前這個年青人,長得一表人才,雖然臉上有道疤,破壞了好相貌,卻也多了一種成熟剛硬的男人氣質。
「巫慶峰?」時間過去幾年,李香葉還真沒能第一時間就這個名字記起來。
「是啊,我媽媽是巫海月。媽媽說,當年幸虧香葉嬸幫忙,我才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對這個在其他人都敬而遠之的時候,毫不避嫌地幫助他們母子的女人,巫慶峰心中多了一份感激和敬意。
經過他提醒,李香葉總算將人和名字給聯繫起來。她一拍腦袋:「哎呀,看我這腦子,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原來是海月妹子家的慶峰啊!你說你出去這麼多年,也不往回捎個信,當年可害我擔了不少心。
到現在,我家那小子還時不時要念叨你一回。可惜他這會不在家,不然肯定會高興得拉你去喝幾杯。」
巫慶峰嘴角勾了勾:「我回來前就已經在鎮上見過朱維哥了。等他回來,我們肯定得喝幾杯。」
「是嗎?那可好,可讓他找到機會大喝一頓啦。」李香葉大聲笑出來,一點也沒南方人的矜持與扭捏,象是天上的太陽,熱情得象一團火。
第45章
要地
屋子裡傳來喊聲,李香葉這才發現兩人還站在大太陽底下,立刻將人帶進屋子。
「老倌子,你看這是誰回來啦?」
一屋子人都停下了交談,目光全部投入站在門口的那個高大身影上。
因為開著空調,李香葉不許人在屋裡抽菸,朱孝武有些鬱悶。
手上拿著根煙放下鼻子底下聞了又聞,卻是不好打破自家老婆訂下的家規。
「誰啊?」
聽到李香葉的聲音,朱孝武眯著眼睛抬頭看。因為逆光,朱孝武並沒看清人。
第一眼只覺得這人高,第二眼就是壯實。是個好勞力!光憑這個身板,村里就沒人比得過。
巫慶峰匆匆掃了一眼屋裡的人,並沒什麼印象,也就沒理會。兩步穿過屋子,站到朱孝武面前:「村長叔,是我,巫慶峰。」
朱孝武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卻比李香葉要深。
當初這個名字還是他給取的。既然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那就是巫家的人。
按巫家的排序,是「慶」字輩,取這個「峰」字,是想他長大了和山峰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成為家裡的頂樑柱。
巫海月的父親當初根本不認這孩子,自然也是不肯讓他用巫家的排序。
如果他不是村長,又一向在村裡有威信,估計也壓不住他外公,堅持給他用了這個名字。
這會突然聽到這個名字,他著實愣了一回。張著嘴站起身來,換了個方向,將人從頭到腳地用目光給丈量了一遍。
看完了,也高興起來,上前用力拍了巫慶峰胳膊一巴掌:「原來是你這小子。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回來了。看上去倒是混得人模人樣,這個子,這身板,可一點都不象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