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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僵持了許久,寂卿說:「我回府等你。」
他轉身一步步走出了雅軒閣,或許眼不見心不煩,只要看不見她與別的男人親熱,他的心便能回歸平靜。
直到寂卿的身影消失在姜菀眉的視線里,她才將手中的酒杯砸到了寂卿離開的那扇門上,怒道:「混蛋!到這份上,都不肯鬆口跟我服軟道歉?!」
第71章 純粹與複雜
寂卿渾渾噩噩走在大街上, 腦海里迴蕩著姜菀眉懷抱小倌的情景。
他回想著與姜菀眉過往的種種,她向來對他很好,每次看著他的眼神里都盈滿情意, 以至於他誤以為自己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其實, 姜菀眉揮揮手就能招來許多願意討她歡心的男人, 無論是在南大陸,還是神域內城。
寂卿想到姜菀眉一直想要他還俗, 但他很清楚, 即使還俗,他也不會成為她的唯一。可能只是一段時間的心頭好, 等她厭棄他後, 他又該何去何從?
梅綰在府門前發現了雙目無神,站著一動不動的寂卿。
她連忙招呼丫鬟一起把他帶回府。
寂卿看著眼前熟悉的容顏,喃喃道∶「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他神傷迷茫的模樣令梅綰心口一窒,她雖擁有姜菀眉的記憶,卻沒有真正體會過與他們的情感糾葛。此刻她只是憐惜一個為情所困的人,卻不知如何才能幫他。
梅綰試探著說∶「你把誤會和惜雪解釋清楚,若真有錯處,就跟她服個軟。惜雪看似強勢, 實則內心很柔軟。她總是同情弱者, 你別跟她犟, 她吃軟不吃硬。」
寂卿怔怔地看了梅綰許久,似乎是透過她想著另一個人。
梅綰以為寂卿不會再給她回應, 他卻突然開口,問道∶「你有她的記憶,告訴我,她最喜歡的男人是誰?」
梅綰愣了愣, 沒想到寂卿會想通過她獲得的記憶,來窺探姜菀眉的真心。
她沉默了半晌,說:「根據記憶來看,惜雪她愛你們每一個人。你一定要問她最在乎的……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姜菀眉從未自己思考過哪個人才是她最在乎的。
寂卿扯了扯嘴角,斂眸道:「我知道了……謝謝。」
梅綰看他完全沒有得到寬慰的樣子,不禁感覺有心無力。她只得說:「寂卿師兄,你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不如回房休息吧。」
寂卿搖了搖頭,說:「我無需休息,勞煩梅姑娘帶我去佛堂,我想誦經。」
梅綰點點頭,將寂卿帶到佛堂,見他撩袍跪坐到蒲團上,拿出了佛珠,她退出門外前說:「寂卿師兄,這裡平常少有人來,不太會被打擾,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喊門口守著的小廝。」
「貧僧明白,有勞梅姑娘。」
這間佛堂是藍老爺建來裝樣子的,他本身並非虔誠的佛·教徒,但內城佛·教、道·教頗為盛行,他就隨大流,逢年過節的時候來拜一拜,平時幾乎不踏足,每日只有來灑掃的丫鬟會進門。
寂卿獨坐佛堂,手指捻動師傅贈予他的佛珠,口中吟誦經文。
他以為這樣就能幫助他凝神靜氣,將浮躁的心情歸於平靜,可是他錯了,腦海里依舊一團亂麻,充斥著姜菀眉和其他男人親熱的身影。就連吟誦了許多年,早就爛熟於心的經文都出了錯。
師傅曾說嫉妒使人面目可憎,永遠不要去妒嫉任何人。感恩自己所擁有的,才能心下無塵,處之泰然。
過去他一直做得很好,而今的他卻忘了師傅訓誡,變成了面目可憎的人。
一股強烈的對自己的怨氣與惱怒直衝心頭,寂卿手中用力失控,將師傅贈予他的手持佛珠串扯斷了。
一顆顆白玉菩提珠灑落在地,滾向佛堂的四面八方。
他手中僅剩一條穿白玉菩提珠的米白色線,孤零零的掛在他手上。
寂卿看著散落一地的珠子,鼻尖一酸,眼眶發熱,胸中更是痛苦難當。
他恨自己變得面目全非,更恨自己經受不住誘惑,永遠無法抗拒姜菀眉對他的吸引。
寂卿在佛堂枯坐了一夜,期間梅綰來看過他兩次,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仿佛是一座入定的雕像,一動不動。
姜菀眉因為和寂卿鬧不愉快,在雅軒閣喝了不少酒,喝到醉意朦朧,她就拉著碧荷找了間空房直接睡下了。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她才驚覺一夜未歸,府里的那些男人指不定該怎麼胡思亂想。她叫醒碧荷,收拾收拾回府。
一到府門口就被伽圖堵了個嚴嚴實實。
「一夜未歸,姜菀眉,昨夜你躺在哪個男人懷裡睡的?說出來,本尊去殺了他。」伽圖的笑容十分瘮人,他雖沒有大發雷霆,卻讓人感覺背脊發涼。
姜菀眉指了指身邊的碧荷,說:「我躺碧荷懷裡睡的,你總不能女人的醋也吃吧?」
伽圖看向碧荷,碧荷被他的眼神嚇住,哆哆嗦嗦道:「小姐確實和我同睡一屋,屋裡沒有男人的!」
「你心裡到底把本尊放在什麼位置?你是以為一夜未歸又不告知我去向,我不會擔心你對嗎?」伽圖緊緊鎖住姜菀眉的眼睛,「還有其他幾個,沒有一個你在乎的?」
姜菀眉自知理虧,她昨夜若非喝醉酒,不會夜不歸宿讓他們擔心。喝醉了迷迷糊糊,也沒給他們發個傳訊符。
她上前一步抱住伽圖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這回是我的錯,以後不敢了,我若再犯,你就打我,好不好?別跟我生氣了嘛,氣壞了身子,心疼的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