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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嘉正想返回鐘樓那邊,克勞德突然的一句話將她釘在原地,「你是人類嗎?」
「什麼?」
克勞德的眼神冰冷又異樣,仿佛在注視著一個和機械生命相同的非人存在,這位最強獵人的敏銳程度,能看穿所有尤嘉未說出口試圖隱瞞的秘密。
「雖然是人類的軀殼,但你絕對不是真正的人類,你可以騙過藍鉑那個傻小子,可你騙不了我。」
克勞德將最後一根煙扔進海里,他雙手插兜,嗤笑:「托你的福,藍鉑也已經不是我那個可憐又軟弱的小侄子了,他變的跟你一樣,是個怪物。」
那顆核心已經將他的血肉改造成非人的軀體,克勞德親眼看到一個顆子彈穿透他的胸膛,然而藍鉑卻毫髮無傷。
克勞德因為藍鉑才選擇淌這渾水,他脫離了獵人組織,遠離了黑暗,他一個人尋找自己人生的意義,藍鉑是他唯一的血親,他已經為他妥協了太多了。
包括身邊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可怖的少女,克勞德在她身上看到了未知的無限的可能,當年尤菲科技集團突然出現在世界頂端時,克勞德就隱約察覺到攪亂這個世界科技領域的集團首領,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叔叔,我更願意稱之為進化。」
嘉看著克勞德的背影,這個男人雖然每次對她釋放敵意,但從未傷害過她,意外的是個溫柔有憐憫心的硬漢。
「人類總不能一成不變,否則譬如機械生命或者更高等的生命終有一天會取代他們。」
沒有高於機械的實力,卻試圖掌控他們,螞蟻怎麼能控制大象?
「藍鉑我對他寄予厚望,也請叔叔相信他。」
尤嘉離開岸邊,她還要調查城內的大火,她要確認希吉奴他們是否安全。
地下教堂的建造是希吉奴最正確也是最成功的決策,它是一座絕對安全的堡壘,在管理者的威脅攻擊下,它可以極大程度保護人們,保留城市的中堅力量,即便地面上的建築被摧毀,但只要人還在,一切就有重建的希望。
「為什麼那些機器人們總是喜歡在聖科瑪利亞掀起鬥爭?」
「只要堅持自己的信仰,那就是正確的!」
「大家冷靜!只要有教皇大人在!我們一定會安全!」
眾人惶惶的心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朝著希吉奴的方向祈禱。
眾生萬象,唯有死亡使他們平等。
站在高處的希吉奴面無表情,她從不信神,如果神真的存在,他不會放任信仰凋零,宗教末路,聖科瑪利亞成為最後的聖地。
然而面對眾多人恐懼的眼神,她還是選擇留在這裡,安撫他們。
性別模糊的俊秀教皇低垂著眼帘,如同聖潔的真神,雙手交叉在胸前,「神會庇佑你們。」
教堂的前廳擠滿了人,然而教堂的後方卻空空蕩蕩。
藍鉑離開了,然而他所使用過的儀器還擺在這裡,一切還是藍鉑離開時的模樣,瑪希沒有改變它們。
殘存的淡金色粒子縈繞在藍鉑先前躺過的儀器周圍,越來越淡,如同螢火蟲微弱的光。
瑪希博士埋首在試驗台前,研究藍鉑的能源數據資料,她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藍鉑能提前融合祂,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推了他一把。
「到底是什麼……」
一個手滑,數十張資料散落在地,瑪希博士皺著眉低頭拾起,視野內忽然出現一道人影,瑪希博士緩緩抬頭,目露驚訝。
「是你——」
話未說完,銳利的冷光掠過,瑪希博士感到脖頸一涼,一道猩紅的血色噴泉飛濺而出,她的眼神逐漸茫然,似是從未想過會死在他的手裡。
血液急速流失,瑪希的視野開始模糊,冰冷的寒意襲擊她的全身,她倒在地上,無神的雙眼注視著男人。
他站在原地,正在俯視她。
「好久不見,瑪希。」
瑪希博士嘴唇微動,想說什麼,然而斷開的喉嚨除了發出難聽的嗬嗬聲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再見,瑪希。」
他穿著寬鬆的休閒襯衫,他比瑪希記憶中的模樣消瘦許多,甚至撐不起一件襯衫,蒼白的皮膚沾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將手中的刀隨手扔到瑪希身旁,轉身離去。
瑪希全身顫抖,整個人躺在血泊中,瀕死的痛苦和寒冷讓她幾乎絕望。
對不起……
對不起。
尤嘉穿過長長的通道,希吉奴也不知從哪得來的設計師居然設計出如此複雜逆天的地下迷宮。
越走進教堂中心,沉重神聖的禱告聲傳進耳朵里。
這裡到處都是來避難的居民,太多了。
「原本只是戰鬥的區域進行有秩序的疏散,然而城內忽然燒起大火,沒辦法,教皇大人只能打開位於全城的所有暗點入口,讓居民來地下避難。」
先前給尤嘉領過路的大叔嘆息道:「聖科瑪利亞多災多難啊。」
「大火的原因找到了嗎?」
大叔搖頭。
尤嘉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火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燒起,更何況如此大的範圍,在短時間內突然蔓延,肯定有助燃物。
最糟糕的可能是有敵人試圖渾水摸魚,混進地下教堂。
「希吉奴在哪?」
「教皇大人帶領信徒們禱告,這時候是不能打擾的,唉,尤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