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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飛機上,徐真滿面愁容的吃著飛機餐,她用叉子戳著這攤成一坨的魚丸粗面,終於繃不住落下淚來。
「嗚嗚嗚嗷嗚嗚……」
旁邊的阿姨正往嘴裡倒著花生,被她突如其來的嗚咽嚇了一跳,差點被嗆著。
「咳咳,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她拍了拍徐真的後背:「人生中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心裡有什麼苦,要不要跟阿姨說說?」
「阿姨,這個面,實在是……實在是太難吃了嗚嗚嗚……」徐真靠在窗邊,把搭在腿上的外套拉起來捂住臉,儘量克制著把聲音放小。
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很無助。
世界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姜渙偏偏選擇她呢?
現在她就像被迫在一條長長的隧道中行走,沒有人告訴她什麼時候能到達出口。她看到了光,便只能朝著有光的方向走,卻不知道那束光到底是來自於隧道的盡頭,還是來自一盞石壁上殘破不堪的燈。
她真的好想趕快結束這一切,回到原本正常的生活中,哪怕真的變成一隻鹹魚掛在床前也比現在的處境好。
嚼著嘴裡的面,徐真失落的想,她真是像一隻膽小的王八,永遠只習慣呆在自己的殼裡。
……
徐真下了飛機,剛走進小區便遇到了季三辰。
這個點他竟然不在公司,難不成老闆也主動請假了?
她熱情洋溢的抬起手打了個招呼:「季總,這麼巧啊。」
季三辰沒有答話,他淡漠的看向徐真拎著的行李箱,想問些什麼,卻又覺得無從開口。
見人家不願意搭理自己,徐真訕笑著撓了撓頭:「那……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季三辰無意識的轉動小指上的戒指,開口問道:「……你這是去旅遊了嗎?」
「當然不是,我這幾天回了趟家,有點事要處理。」徐真答道。
怪不得態度那麼冷淡,原來是覺得自己請假就是為了出去玩,這小老闆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季三辰看著她慌忙解釋的表情,皺了皺眉。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老闆,您先去忙吧。」徐真討好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季三辰動了動嘴唇,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來,只好點了點頭。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不解。
這回,又是為了那隻鬼嗎?
徐真疲憊的打開家門,溫暖的燈光從裡面傾瀉而出,姜渙站在門口低頭看著她,好像已經等了很久,
「你食言了。」他說道:「不過你向來滿口謊話,我倒是也沒怎麼相信。」
「是是是。」徐真推開他,打開冰箱,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瓶汽水,企圖讓自己精神一點。
回到家裡感覺就是不一樣,起碼她的神經不用時刻緊繃著。
徐真癱在沙發上,大著膽子使喚姜渙幫她打開電視,放一集哆啦A夢。
姜渙飛到她的面前,惡劣地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她的腦袋:「這次出去一趟有什麼發現,趕緊說來聽聽。」
「發現你把冰箱裡的奶酪全吃光了。」
姜渙:驚!她怎麼知道的。
「我問你,」徐真突然翻身坐起:「如果最後的真相讓我們不能接受怎麼辦?」
「呵。」姜渙看起來有些不屑,趾高氣昂地俯視著她。
「你總是太認真。」
「之前你是怎麼說來著……」他回憶著,將目光投向牆上古樸的鐘表:「真相就是真相,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是真相。」
「徐真,做你自己,不要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徐真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向姜渙。
印象中這不是姜渙第一次說她認真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著?
嘖,好像突然想到了不愉快的回憶。
……
那時姜渙剛借鱉還魂沒多久,有一次公司派的活實在是太多了,她連續加了一周的班都沒能幹完,只好回到家後繼續挑燈夜戰。
姜渙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覺得有些無聊,便在她身後飄來飄去。
「我說,你要是實在閒的沒事幹,可以幫我干點活。」徐真轉過身去,看著亂飛的他有些頭疼:「起碼校對文件這種小事你還是能做的。」
雖然她不抱什麼希望,但是萬一姜渙答應了,豈不是能給自己省很多事。
姜渙停了下來,浮在空中,居高臨下的看向她:「怎麼,你這是希望沒工資拿的我幫助有工資拿的你做你的工作嗎?」
徐真:???
她竟無法反駁。
她確實想讓姜渙給自己白幹活,但是小心思被他這麼直接這麼一說,心裡竟然有些不服氣。
「也不能這麼說,你做事不要太功利好不好。」
姜渙哼了一聲:「我幫你干也可以,你讓你們公司財務把工資直接發給我就行。」
「你吃糖花的不是我的錢嗎?我命令你給我打工還債。」徐真揚起了眉毛,恨得牙痒痒。
「嘖。」姜渙翻了個白眼:「臭王八崽子,你就是太認真了。」
……
回憶結束,徐真看著姜渙的臉,有些心氣不順。
「認真怎麼了?」她掄起沙發上的抱枕向他頭上砸去,一邊砸一邊罵道:「認真是我的美好品質,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