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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你找誰?」蔣蘭慧在八公寓幹了快有十年保潔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人,光天化日的竟然就敢直接往裡沖:「這是男生公寓,你是學生家長嗎?」
徐真:……
一定是墨鏡讓她看起來變老了,一定是!
「我是學校後勤的。」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表演:「你們樓長呢?」
「我就是樓長,你找我?」蔣蘭慧上下打量著她,覺得有些奇怪。這後勤處來的人怎麼連個工牌都沒有呢?
「我這次來是想向你核對一些信息。」徐真像模像樣的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皺著眉頭假裝查閱,嘴裡還念念有詞:「五月份……八公寓……找到了。」
「五六年前是不是給八公寓的一部分學生換了柜子?你還記得當時的工人是從哪兒找的嗎?」
「等等。」蔣蘭慧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文件夾里的內容,最上面的紙印著「財務核對」幾個大字。
「你是後勤處的?我們沒接到上頭通知啊?」
「噓,小聲點。」徐真把墨鏡往上推了推,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這不是因為那事兒嘛……上頭查出來了,咱們這邊得趕緊核一下帳,別到時候出了什麼紕漏。」
蔣蘭慧看著她的神情不似作偽,便有些緊張:「這、這我根本沒參與那件事啊。」
「所以啊,這不是來找你核對一下,別到時候冤枉了好人。」徐真裝模作樣的說著,看了一眼她掛在身上的工牌:「是不是啊……蘭慧阿姨?」
「咱們去別的地方說。」蔣蘭慧掏出鑰匙,把徐真帶到了自己的值班室。
她給徐真拉了一把凳子出來,還恭恭敬敬的拿紙杯泡了一杯茶,見她喝了才稍稍放鬆一些。
「當年的工人應該是從『狗窩公司』找的,」她瞄了徐真一眼:「看你也挺年輕,應該剛到後勤處沒多久,這裡面水深得很,我勸你還是少往裡摻和。」
「這話怎麼說?」
蔣蘭慧做了個數錢的動作:「回扣啊,這裡邊油水可大著呢。」
這幾年公寓的保潔幾乎換了一撥,像她這樣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你可別不信,我在這都幹了好幾年了,六年前那個自殺事件你聽說過嗎?那孩子的屍體就是我發現的。」
徐真把墨鏡往下撥了點,從上方看了她一眼。
這倒是挺讓她意外的。
一提起當年的事,蔣蘭慧就打開了話匣子:「你是不知道那個人死的有多恐怖,當時我腿都軟了,還好我沒有直接報警,而是先報告給當時的樓長,給咱學校省了不少麻煩。」
徐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紅領巾
一個小時之後,徐真才離開八公寓。她摘下墨鏡,覺得有點鬱悶。
這一個小時之內她都幹了些什麼呢?
先是蔣蘭慧一副跟她掏心掏肺的樣子訴了將近四十分鐘的苦,把她自己說的都流下了眼淚。
然後便是一問三不知的環節,無論徐真問什麼她都搖頭,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什麼關鍵信息都沒套出來。
不愧是八公寓的老油條了,倒是挺謹慎。
徐真這次本來是想要一份當年搬柜子的工人名單,雖然失敗了,但起碼她知道了那些人是哪個公司的,也不算白來一趟。
她打開手機上的缺德地圖,發現那個公司離學校不遠,從西門出去走十幾分鐘的路就能到了。
現在還不到十二點,時間倒是還早。
徐真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墨鏡帶上,然後便朝西門走去。
路過小樹林時,她遠遠地便看到保安王強一副很著急的樣子,似乎是在林子裡找什麼人,不過她現在急著做其他事,便也沒有多在意。
現在問題來了,張正誼把她帶進來之後自己跑了,她可怎麼出去啊?
徐真到了西門,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保安在坐在門口守著,嘴裡還不斷吆喝:「那邊的學生,提前把校園卡拿出來,刷了卡才能出門。」
……要不她等張正誼處理完實驗室的事兒再讓他送自己出去?
「姐姐,你想出去嗎?」突然,有人扯了扯徐真的袖子。
那是一個長的很秀氣的小男孩,看起來差不多是上小學的年紀,他對她晃了晃手裡的門禁卡:「我可以帶你出去,你得請我吃好吃的。」
這誰家的小孩?徐真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沒發現有大人跟著他。
「你可以叫我燦寶,我爸在這裡教書,他把門禁卡給我了」燦寶得意的看著她:「怎麼樣,你說行不行?」
徐真接過門禁卡一看:「材料學院教授,周恆……」
教師子女啊。她點了點頭:「行,成交。」
徐真牽著燦寶的手順利的通過門禁,看到「林哥雞蛋漢堡」竟然還在,便朝那邊走了過去。
林紅斌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一些,精神頭也沒以前足了,時不時會輕輕地咳嗽兩聲。
此時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他忙的滿頭大汗,不停的翻動著鐵板上的手抓餅。
燦寶人雖然小,嗓門倒是不小,他隔著老遠就開始喊:「林哥,我要一個烤冷麵,一個手抓餅。蔥姜蒜都正常放,手抓餅里加雞肉腸,多放香菜!」
「……你也挺熟啊。」徐真被他嚇了一跳,推了推滑落的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