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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大大超出了江羨雲入宗門時只想賺點零花錢的期望, 畢竟她以後也是個老闆了。
蘇瑤笑吟吟地說:「恭喜羨雲師妹了,三日後午時, 師妹你去珍寶齋門口等候, 我會在那把地契交給你。」
江羨雲被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給砸得暈暈乎乎,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夾了舌頭,除了一個勁兒的點頭回應,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
謝盛辰心裡卻是另一個想法:說是嘉獎,其實是讓她貢獻價值罷了。
不過看江羨雲忘乎所以的高興模樣,謝盛辰勾起唇角,他覺得這樣也挺好,只要宗門別再讓她去涉險。
回去的路上,蘇瑤擼起袖子,白嫩如藕的手臂上多了一塊青紫色,是她為了保持理智自己掐的,然而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
下午在丹心閣,林靈告訴弟子們三天後宗門會給所有人放一天假,目的是讓參加論道大會的人可以採買一些需要的物品。
有弟子問:「什麼是論道大會?」
不少人對發問的弟子施以同情的目光,連這都不知道,看來他不夠卷啊。
江羨雲對論道大會同樣一無所知,她突然想起蘇師姐約她見面的時間也是三天後。
林靈解釋道:萬靈宗每年都會舉行論道大會,分文斗和武鬥兩類,文斗比的是理論和畫符,武鬥嘛,只要別打著打著在人前亮出邪術,管你是肉搏還是鬥法,規定時間內讓對手主動求饒或使其喪失行動能力就可取勝。
魔修不怎麼在人前出現的時候,論道大會本來是各仙師收徒用的,前腳剛落幕,後腳就會舉辦拜師大會,雖然內門弟子的選拔標準現在不再由它來決定了,但給勝利者準備的大量靈石,法器,高級丹藥,修煉秘籍什麼的還是應有盡有。
很多寶物都屬於宗門私藏,就算有錢,在仙坊市也買不到,換言之,論道大會對萬靈宗眾人依然充滿誘惑力。
丹心閣的課程結束以後,江羨雲注意到張嵐宇是一個人回去的。
謝盛辰呢?
瞧見江羨雲東張西望的樣子,許言清暗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他冷哼一聲提醒她:「別找了,他從一開始就沒來丹心閣。」
「這樣啊。」江羨雲收回了四處查探的目光,突然她意識到不對,眯起眼睛看許言清:「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許言清聳聳肩,陰陽怪氣地說:「當然,你們最近出入成雙的,都願意讓人家送了,新刷的好感還熱乎著,現在不得滿眼都是他,以前也沒見你關心過,如今倒會主動尋了...」
江羨雲打斷他:「要不咱們來聊一聊昨晚的事?」
前一秒還在叭叭個不停的許言清瞬間慫了蔫了,心大的他差點忘了這茬。
江羨雲覺得世界總算清淨了,只是...她對謝盛辰的態度真的不一樣了?
謝盛辰帶人在方府里忙活了一下午,魔修的事是解決了,但總要有人善後。
他們在府中到處搜尋線索,勉強將那些屍骨辨認出身份以後,萬靈宗的後勤部隊開始給死去的人們一一入殮立碑。
待方府整理到差不多能看的時候,謝盛辰將方初接了過來,他還記得當初那個約定。
方初步履蹣跚地去接近方鈞的墓碑,年幼的背影給人說不出的單薄和無助感,他小小的手一寸寸撫摸著碑面,嘴裡喃喃說著什麼,最終,這個故作堅強的孩子心裡的防線還是決堤,方初在方鈞的墓前嚎啕大哭起來。
他不知道阿鈞和他是什麼關係,他猜過,詢問過,在意過,可是阿鈞組成了他擁有的幾乎全部記憶,一直以來是阿鈞在照顧他,關心他,教導他,對他來說,阿鈞就是親人。
知道方初身世的謝盛辰心情複雜,從大人的角度來看,方鈞的好建立在他把方初與其他人隔絕的基礎上,換句話說,這種好是強迫對方接受的,方初的母親不是不愛他,如果可以的話,想必她同樣會把方初照顧得很好。
更何況,方鈞殺死了他的母親。
謝盛辰左右為難,一向果斷的他此刻卻在猶豫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方初。
「他若還在,定不想看你如此傷心。」
謝盛辰蹲下身,掏出手帕給方初擦了擦臉。
方初紅腫的眼睛只能看得清謝盛辰的輪廓:「謝謝哥哥。」
謝盛辰站起身,摸了摸方初的腦袋以示寬慰:「回去吧,以後萬靈宗就是你第二個家。」
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孩子的世界很純粹,不難想像,方鈞至少占據了方初五年的內心世界,如果他不管不顧直接說出真相,對方初造成的影響一定是衝擊性的,就算當場崩潰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盛辰想,方初總有長大的一天,萬靈宗並非他的終點,待方初決心到外面闖一闖的時候,方府的事遲早會傳入他的耳朵,成功逃走的下人游離在外,每一張嘴都會將故事傳承下去,世家秘辛又一直是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所以順其自然吧。
江羨雲已經在台階上坐了好幾個時辰,不光沒找到謝盛辰,意外的是,連方初也沒見著,明明這孩子不是偶爾跟著他們一起去上課就是呆在房間裡。
台階坐得久了是個人都會不舒服,就在江羨雲堅持不下去想要起身晃晃的時候,一人一劍剛好從天而降,仔細一瞧,劍上還有個小小的身影,正朝她揮手喊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