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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冰道人一愣,隨即放聲大笑:「好你個明見,居然窺破了我的心思!」
明見道人搖頭,他望向劍峰之巔,有仙霧裊繞,紫氣愈盛,瓊華蓋頂,良久過去。
「有些東西,不需要師兄多言,五千年前如何,五千年後,也不會改變。」
明冰道人笑聲愈盛,他轉身踏步,有冰雲凝於足下,他踏雲而起,很快消失在青雲峰深處。
劍峰紫竹林,一夜大醉,後山的百獸遭了殃。
精舍中,齊天和衣而眠,他未曾修煉,因為缺少靈石,無法精進。他也未靜修凝氣,而是化成凡人,進入熟睡之中,三天三夜,斗轉星移,日月更迭,第四日辰時方才甦醒過來。
走出精舍,他掃過紫竹林,靈溪汩汩,清澈明淨,微風輕拂,竹葉婆娑,一隻酒罈穿過竹枝,朝著他當頭砸落。
翻掌接下酒罈,拍開封泥,大飲了一口,齊天輕笑:「沒想到師兄最先醒來了。」
雲飛走來,他道袍獵獵,黑髮束起,紫竹劍如黃金澆鑄,在背後錚錚而鳴,這一刻走來,雖然沒有絲毫鋒芒之氣,但是齊天卻感應到了一股劍韻相隨,隱約融合成一道。
「是啊,師弟你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了。」
雲飛輕舒一口氣,道:「似乎有一年多沒有睡過了,修煉代替了休息,都感覺不到時月的流逝了,原來歲月,便是這樣過去的,修仙無年月,怕是說的便是如此了。」
頓了頓,雲飛看向齊天,笑道:「師弟你要出行了,這是師弟你的機緣,師兄也要出去了,這次大比,師兄我收穫很多,東土大地廣袤無邊,若是不走出去,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何況,師弟你有機緣,師兄也有一些奇遇要去探尋,如此一別,便不知何時再見了。」
即刻,雲飛取出一隻酒罈,於靈溪前翻土埋下,他深吸一口氣,道:「這壇百年玉冰燒,怕是百年之內僅剩的一壇了,如今便埋於此處,日後你我師兄弟相聚,再開壇啟封,共謀一醉。」
兩人來到後山,仙瀑垂落,似一條銀河謫落,大青石上青苔剝落,明見道人躺睡其上,酒葫蘆枕著腦袋,兩人從未見明見道人修煉過,只是這樣便睡過去了。
「你們來了。」
明見道人起身,他隨意地提起酒葫蘆,晃了晃,微微嘆息一聲:「日後,怕是要老道我自己打酒了。」
說著,他翻手取出一團熾烈的金芒,一頭金色的小獅子在掌心咆哮,金霞璀璨,這剎那間,幾乎耀花了齊天兩人眼睛。
將這團金芒拋到齊天手中,明見道人開口:「那塊上品土靈石,我已經替你去青靈石闕換了,出了山門,靈石便要你自己去爭了,沒有人能幫你。」
他收起齊天攝出的土靈石,再次道:「東土大地,遠比宗門要殘酷成千上萬倍,你們踏入其中,鋒芒湛露,便要斬盡殺絕,否則徒留後患,在東土大地每日流血,所有的機緣奇遇皆需要自行出手,仙道茫茫,所有人都在爭,宗外不同宗內,僅有一成為鎮壓,剩餘皆是鎮殺。」
僅有一成為鎮壓,剩餘皆是鎮殺!
齊天二人微微色變,卻明白明見道人的意思,踏上東土大地,宗門庇護鞭長莫及,很有可能,便一下子隕落了,屍骨都難以尋到,直接神形俱滅。
明見道人又道:「每一年,我青雲宗失蹤的弟子,皆有數十之數,八峰長老也是偶有消失,或是尋到機緣,或者便徹底杳無信訊,被歲月所遺忘。」
他看向齊天,眸光沉凝,感嘆道:「短短兩年時間,你成長到如今戰力,我這做師父的也未指點你多少,倒是你悟性不凡,早年積累渾厚,這是天生修道的命,不過如今你踏入升龍榜,升龍榜上躍龍門,百難千劫仇殺生,這是一條血路,為年青一代的極致,你需好自為之,莫要遁入殺道,魔障了本心。」
「弟子謹記。」
齊天躬身,雲飛沒有說話,兩人朝著明見道人躬身一禮。
擺了擺手,明見道人瞪眼道:「少來,日後回來,只要記得給為師我帶兩壇好酒便可,否則,不要怪為師我翻臉不認人,將你們兩個兔崽子逐出劍峰。」
齊天兩人相視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倏而,明見道人目色一凝,轉身望向遠方。
道濟老道駕雲而至,他腳下雲霧生霞,仙氣繚繞,如羽化登仙,霞舉飛升,周身蘊藏大道,淵深而不可測度,隱約與四方天地融為一體,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仙氣相隨,便如一尊仙靈降世,落下仙界,謫臨凡間。
「明見見過師伯!」
「齊天,雲飛見過師伯祖!」
道濟老道輕笑,此時,他半步龍門,只差心境圓滿,便可徹底踏入其中,成就半仙之位,原本的桎梏已經徹底打破,渾身上下,皆透出一股沛然的生機。
「明見,昔日我看你平凡,以為劍峰至此再無出路,卻不想你調教出兩個弟子,卻是比我等都有眼光,這一番,我青雲宗承情了。」
明見道人行禮,沉聲道:「師伯嚴重了,劍峰五千年前為九峰之一,五千年後,依然為九脈之一,承情一說,明見惶恐,卻是不能受下。」
道濟老道深深地看他一眼,即刻笑道:「卻是老道多心了,此番,老道攜齊小子一行,便不再停留了。」
明見道人躬身:「能跟隨師伯,是齊天的機緣,他初踏東土大地,有師伯相隨,師侄也放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