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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尋無意識地瞥了眼,突然猛地僵住。
幾秒鐘後,她忽然扭頭就往外走。
一旁的男人眨眨眼,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圖,見她似乎打算丟下自己離開,一雙遒勁有力的手臂攀住治療艙的外沿,慢吞吞地撐起了身子。
「別動!」
少女氣急敗壞的聲音讓男人瞬間頓住了動作。他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與外貌不符的茫然和無措。
谷尋見狀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半晌才抿唇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在這兒等著。哪兒都不許去,什麼都不要動,躺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男人還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樣,似乎是在消化她所說的內容。愣了差不多有兩三秒鐘,最後才在谷尋的注視下又慢慢躺了回去,看起來十分乖覺。
谷尋鬆了口氣,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朝門外走去。
隔離室的艙門打開又合上,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她在和誰交代著「鎖門」、「嚴加看管」「絕對不能放出來」之類的話。
很快,艙門合上,耳邊傳來電子鎖的響動。
聞鷙安安靜靜地躺在治療艙里,怔怔地看著頭頂上那一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被拆下來當作補丁焊上的金屬板,聞著鼻息間充斥的那股劣質營養液的味道,半晌,突然輕輕地笑了。
有點意思。
作者有話說:
查資料看到的:大部分鳥類不能消化種子,但麻雀是個例外。
這傢伙就愛吃種子。
至於藍色的草本植物……第一反應藍銀草hhhh
本文中的這株小草,具體形態參考反光藍蕨(也叫泰國星蕨),實質架空私設,切勿考究。
——
今天開始日更哦,每天中午12點不見不散。
第4章
十分鐘後,谷尋板著臉帶回了一件舊衣服。
說是「衣服」,其實也算不上,充其量就只是一件白大褂而已。因為它常年征戰實驗室的緣故,上面沾滿了各色各樣洗不掉的試劑,並且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
接住大褂的瞬間,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表情懵懵的,但還是乖乖套在了身上。只不過在低頭瞥見領口處繡的那個「谷」字的同時,他眼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沉思。
這個姓氏,他似乎在哪兒見過。
谷尋自打進門之後,目光就一直落在男人身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與打量。見他穿衣服的動作雖然緩慢卻並沒有出錯,終於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傻到連衣服都不會穿。」
聞鷙:「……」
他動作微頓,假裝沒聽見。
因為身上有傷,他穿衣服的速度並不快。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仍舊直挺著腰背,連帶著扣紐扣的動作都多出了幾分慢條斯理的味道,像是世家貴族裡落難流亡的大少爺。
幾分鐘後,聞鷙穿戴整齊。
然而就在他邁開長腿跨出治療艙、準備走向谷尋所在之處的同時,不遠處的少女卻再次將他叫住。
她厲聲道:「就站在那,別過來。」
男人聞聲停住,抬頭一看,一管黑洞洞的槍.口不知何時對準了他。
而在那槍.口背後,是少女那張稚嫩卻沉著的臉。
「老實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聞鷙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把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舊時代產物上,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微妙,但還是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看見那把槍的一瞬間,腦海中忽然冒出了許多相關的信息。
槍的名稱、特性、射程,甚至連這把槍早在上世紀就已經停產了之類的事情,全都在記憶中陳列得清清楚楚。
聞鷙直覺不對,但他掩飾得很好。
男人緊抿著薄唇,臉色有些發白。
見對方似乎有被震懾住,谷尋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下意識地將手中那把只剩下一發雷射彈的手.槍握得更緊了一些,繃著臉沉聲問:「說吧,你是什麼人?從哪兒來的?」
男人聞言微怔,似乎是在消化她的問題。
約莫小半分鐘後,他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嘶啞,「……抱歉,我好像不記得了。」
谷尋無動於衷:「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還是搖頭。
除了谷尋捅的那一刀,其他的,他都不記得。
谷尋:「……」
她皺眉追問:「名字呢?名字總該記得吧?」
男人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
這個倒是真記得。
可一說起這個問題,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才半夢半醒時所看到的那些畫面。
雖然聞鷙暫時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的,但也能猜到那些畫面的出現絕非偶然。
再加上自己這一身的傷痕……
直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暴露自己的時候。
哪怕只是名字。
一想到這,聞鷙沉默片刻,將到了嘴邊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在對方的注視下再次搖了搖頭,眸中的光亮也漸漸變得黯淡,「抱歉,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竟然真的失憶了。
谷尋攥緊了槍的握把,心頭莫名有些煩躁。
事實上,取衣服的途中,夏小正就向她匯報了這傢伙的體檢結果。說是腦袋裡有一點淤血,輕則失憶重則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