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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桑兒也流淚:「女兒未婚先孕,誕下兩個孩子,雖是處子之身,但清白二字已然不在,況且我作為兩位仙人的生身母親,焉能再給他們另找個鄉村閒漢的後爹?女兒是不能再嫁人了。況且見識了仙人的存在,女兒執意求道,若能修成,得個長生最好,如若不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也是歸宿。」
傅則陽說:「你要嫁人其實也」說到一半住了口,作為兒子的身份,關乎母親清白的話題,他沒辦法說,「你要修仙也不用非得出家,道家不比佛教,你可在家帶髮修行,只讓姥爺和小舅舅在後面再弄出一個院子給你住著便可,平時大家不去打擾你,其他的都跟在家時候一樣,也省得骨肉分離。你生養我們不容易,當年姥姥生你也不容易。」
等到天氣轉暖,桓雍帶著桓超群在後面用籬笆又圍起一個院子,桓桑兒在裡面清修,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生人一概不見,只每日讓桓母送一次飯進去。
桓超群性情敦厚,他跟桓母不同,他更偏向桑仙姥一點,大約是傅則陽有桓母疼,桑仙姥形單影孤,讓他可憐。
桑仙姥卻不願意被人憐憫,每次他主動遞飯遞水,都冷言冷語,老氣橫秋地大家指責,但全家人里,卻只跟桓超群說話,只讓桓超群一個人抱,偶爾修煉煩悶,心情不順,就讓桓超群帶她去後山上抓山雞。
當然,桓超群對於傅則陽這個大外甥也是十分喜愛的,不過他總覺得傅則陽深不可測,可愛之中帶著一股別樣的威嚴,相處時帶著三分好奇七分敬重。
傅則陽教他血神經的前兩層功夫,相比較而言,桓桑兒性子清冷,適合修煉太陰鬼篆,桓超群熱血剛毅,更適合修煉血神經。等到第二年開春,他身體裡氣血越來越渾厚,翻山越澗,比猿猴還要矯健,手格虎豹,力大無窮。
天氣漸暖,東南風起,萬物生發,桑仙姥要覓地清修,桓雍帶著桓超群按照她的意願,在桑林里的僻靜之地建了座茅草屋,屋子裡面沒有床榻座椅,只有一個土坑,她平時把自己埋在土裡面修煉。
傅則陽也要修煉,桓母不舍,央告他在廂房裡修煉,自然不行。
他自己在後山,用太陰神劍在石壁上挖出一個洞穴,弄成兩間石室,上下四壁都削砍得整齊平整。桓雍父子伐樹破板,給他貼牆鋪地,打造了一整套的家具。桓母雖然萬分不舍,但知道拗不過,也只得答應,親自做了全新的床單被褥,每日做好飯親自送過來,看著傅則陽吃完,再把碗筷端走。
這般盛情,讓傅則陽感到沉重,從而不安,果然紅塵難除,親情難斷,這還是只有一個姥姥對他這般好,如果一大家子都這樣,甚至將來有了妻子兒女怎麼還可能靜下心來修道?即便想出家,也被各種有形無形的勾扯牽連,難出家門。
不過,這樣的親情是他上輩子不曾享受過的,倒也甘之如飴。
016 仙童傳說
由春入夏,天氣日漸炎熱,山中林木參天,百花爭艷。
傅則陽經過這一次轉世,已經在娘胎里把血煞這一層功夫修煉完整,降生之後又用三個月時間使其圓滿,練就血煞元神。當他遁出元神時候,呈現出來的便是一道朦朧的血影,遇到鬼魂精怪類的靈體,只需迎面一撲,就能將其殺死吞食,消化掉營養自身。
下一層要鍛鍊血罡,以血煞元神勾動天罡,不斷隨采隨煉,化入自身神體。整體步驟跟煉血煞時候類似,只是血煞汲取的是地下的煞氣,血罡要採取的是九天之上的天罡。
他要繼續往下修煉,要麼遁出血煞元神飛上九天采煉天罡,要麼施法引天罡下界。
前者在功力淺的時候,身體被罡風吹拂,會類似於千刀萬剮,痛苦程度堪比阿鼻地獄,雖然相對來說比較隱蔽,但也容易被過路神仙發現。
後者動靜太大,天罡匝地,造成的後果無異於一場超級颶風,隨著功力的增長,罡氣會被染紅,到最後接天連地一片血紅,方圓數百里之內,只要眼睛不瞎誰都能看得到。
血神經是決不可以在這武夷山中修煉的,得到人跡罕至的四極八荒之地去。
傅則陽將這魔功暫且放下,每日修煉太陰鬼篆之餘,要麼煉那口太陰神劍,要麼在山中採藥煉丹。除了他自己吃的丹藥,另制了許多給凡人治病療傷,延年益壽的藥物。
等他練到身劍合一便要離開了,跟桓家的這段緣分也差不多要結束了,桓桑兒生他一世,桓家人養他一場,他總要做的事情還報人家。
桓雍夫婦每日吃他熬的月華養顏膏,不過兩三個月,鬢角間的白髮便迅速轉黑,臉上長年勞作練功累下的皺紋也都消除殆盡。再配合吃九蒸九曬的五氣調神丸,將體內年輕時候攢下的痼疾病根一掃而光,老兩口身輕體健,每天爬幾十里的山路毫不費力。
桓母的咳嗽病和腰疼病被徹底治癒,於是隔三差五挎著筐到縣城去,各種小吃零食,綢緞布匹,上好的茶壺茶碗,只要是傅則陽能用得到的,她毫不心疼錢,一筐一筐往回買,逢人便誇她家的大孫子好。
人們發現她的變化,紛紛跟他打聽,得知她有個神仙轉世的孫兒,生而知之,精通醫術,任何疾病都能手到病除,還能讓人返老還童,於是都動了心思,要來登門求藥問診。
最先來的是山下村子裡的教書先生,姓寥,桓超群曾經到他家的私塾里學過兩年開蒙課。他得的也是咳疾,年頭比桓母還要久,病得也自然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