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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鬼域模樣,不在於這些邪道修士,而在於人心向惡,其中紅蓮老魔所創的紅蓮佛宗是首惡,但根源還是人性之中的魔性,紅蓮魔宗只是推波助瀾,便形成滔天惡浪,這些邪道修士只不過是乘勢而起罷了。
人性之中有佛性有魔性,有憐憫和慈悲,也有殘忍和暴虐,有寬容和奉獻,也有刻薄和貪婪,各宗各派按照自己的標準進行劃分,利於自己一道的為善,悖於自己一道的為惡。
總的說來,天下亂成這般,百姓流離失所,蒼生易子而食,說到底,其根源還在人類自己,不在邪魔戕害勾引,也非仙佛所能救拔解脫。
當然,今日天都峰頂上這些人,也不過是些壽命長些、實力強些的凡夫罷了,在走到盡頭,合道涅槃之前,依然都是凡夫,依然有貪嗔痴怨,相互勾結生成劫數,今日來了個總的爆發,無論平時是飄然出塵的真仙,還是受萬人供奉的法王,全都捲入進來,用他們最強大的實力去殺死敵人,要麼就會被殺,誰都跳不出去,逃脫不了。
傅則陽並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鬥爭,他用吸星環收了朱由穆的金剛巨靈神掌以後,就去找尚和陽。
尚和陽正在跟朱由穆殊死火拼,姜雪君死得悽慘,朱由穆發狠要給摯友報仇,發動大小旃檀佛光,在空中凝成一個巨大的香爐,將上下四面一起禁錮封鎖,只有自己和尚和陽兩人在裡面。
朱由穆這手段介乎於法術和法寶之間,以佛光凝就的香爐,比尋常法寶還要堅固厲害,更勝銅牆鐵壁。他端坐在一朵蓮台之上,催動爐底升騰起波羅神焰,金色的佛光瘋狂燒起,爐內四壁金光閃閃,充滿濃濃的旃檀香味,佛火燒得越旺,香味越烈。
唯一的出口在上方,那裡有一對如意金鈸,一旦尚和陽向上逃走,會遭受到這金鈸的突然打擊,兩輪金光交錯磨切,無論是誰都要被切成兩截,連神魂也同樣會被切割碎裂。
朱由穆當年在小南極天外身上受到傅則陽魔法暗算,回山之後,用了好多年才擺脫了魔境,重新堅固起道心,如同大夢初醒。他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去找傅則陽報仇雪恥,便想到這個法子,又煉了一對金鈸,專門用來切割血神經煉成的血影化身,今日先用在尚和陽身上,拿他開鋒祭器,既給摯友報仇,又能給群魔強烈震懾。
只是尚和陽並沒想要逃跑,他知道姜雪君跟朱由穆是相同德行,一個和尚一個道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在天下橫衝直撞,殺人無算,他今日殺了姜雪君,朱由穆早晚得找他報仇,索性將他一起除了,也省得日後常年總被賊惦記。
因此他連噴真氣,催動那座金幢,七層魔燈同時向外噴湧出瀑布般的魔焰,頃刻將香爐充滿,粘稠的魔焰向下流淌,跟向上迅猛燃燒的佛火相互膠著擠壓,混在一起,燒得噼啪連聲,嘶嘶作響,有時候還會吱吱地尖叫。
若是原來的魔火,肯定對不過波羅神焰,尚和陽聽傅則陽的勸告,新煉成諸天秘魔神燈,這燈是魔教中最厲害的秘魔七寶之一,與秘魔八法並列,威力無窮,他一練就是七盞,雖然不如伏瓜拔老魔、紅蓮老魔、鐵城山老魔等人煉的魔燈厲害,但以天魔畏懼的千古神油煉成,別有一番妙用,竟然不怕佛火,兩下里相互對燒,竟然誰也奈何不了誰!
朱由穆多年來仗著波羅神焰對付邪魔外道,無不勢如破竹,只要一滴金蜜般的火苗,就能瞬間成燎原之勢,甭管對方是魔火鬼火,骨叉金刀,全都崔福拉朽般燒成灰燼。他還是頭一次見著能夠跟波羅神焰抗衡的魔火,不應該直接跟烘爐燎豬毛般稍作青煙麼?怎麼竟然如油水混合,互不相容,各占乾坤?
尚和陽又把白骨鎖心錘放出去,五個偌大的骷髏噴煙吐氣,先從口中飛出五口血葫劍射向朱由穆,再隨後張開大嘴,直接啃過去。
朱由穆急忙放出一串佛珠,共是一百零八顆佛珠,每顆佛珠裡面都有一尊佛陀影像,阿彌陀佛、阿閦如來、釋迦摩尼、藥師如來等等紛紛現身護持,將他圍在中央。
五口劍、五個滴血骷髏在諸佛外面狂噴魔焰,急速切割砍刺,啃咬撕扯,想要攻進去。諸佛影像皆背朝外,將血劍魔頭阻擋在外,面向里,滿面慈悲,金光普照,連成一片,或持蓮花,或托淨瓶,或結佛印,目光殷切望著中央的朱由穆。
朱由穆在蓮台上跏趺疊做,得了諸佛加持,渾身金光狂放神彩,雙手結印,大喝一聲:「邪魔外道,今日讓你魂飛魄散!」雙掌向外一推,一百零八尊佛陀同時轉身,變成背向內,面朝外,或發佛光,或舉寶物,佛光似水波一般,光潤一圈一圈向外擴散,催得血劍骷髏如在大海波浪之中,上下亂翻,前後亂滾。
兩人僵持了片刻,尚和陽見始終攻不進去,反而佛光覆蓋的面積越來越大,血劍骷髏都被逐漸逼回,他把心一橫,就要將五個魔頭召喚回來,以自身精血餵食魔頭,再將元神與魔相合,心火合魔火,化作焚天魔焰去跟朱由穆拼命。
忽然耳邊響起傅則陽的聲音:「這小和尚自甘墮落,何必跟他兩敗俱傷?你殺了姜雪君,再不跟我走,在這裡廝混,等嚴老婆子一到必死無疑!」
尚和陽聽完心中嘆氣,他新練成了七盞魔燈和五隻魔頭,本以為可以輕鬆殺死姜雪君,將來再去幹掉嚴媖姆給師父無行尊者報仇。哪知方才幹掉姜雪君都十分勉強,現在對上朱由穆,竟然只能稍占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