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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速趕路,這回他用的是五鬼抬雲之法,拘來五個山鬼,抬著陰煞凝成的黑雲,將他簇擁裹在中間騰空飛行。
用此法趕路,飛在高空時候,遠看只見一片慘澹陰雲,如果對天象一知半解的會認為要下雨。若是低空飛行,則陰風颯颯,甚至飛沙走石,遮天蔽日,跟妖精出山似的。但是現在他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正急行間,忽聽下方傳來一聲嬌喝:「何方妖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
他剛要撥開陰雲往下看,一道長達數米的冷灩銀光率先切開雲傻,自下而上要把他劈成兩半!這道銀光前端是一口古刀形狀,後面拖著長長的尾巴,鋒芒四射,銀光亂閃,那五個山鬼被刀光一照,驚叫連聲,一鬨而散。
刀鋒一往無前,劈在傅則陽身上。
一聲輕響,「傅則陽」化成一道閃亮的符籙,在刀鋒下散做漫天流螢。
下方有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
男的是個容長臉的白衣帥哥,長衫挎劍,英氣逼人,正坐在亭子裡跟人下棋。與他對弈的是個年輕少婦,鵝蛋臉,白肌膚,滿面慈善。
另有一個年紀小些的少女,十七八歲模樣,打扮得乾淨利落,英姿颯爽,周身俠氣滿滿。她手掐法訣,操縱寶刀,一舉破了傅則陽的法術,本以為能將敵人斬殺,不想只砍碎了一道符籙。吃驚之餘,她將眉毛挑起:「邪魔外道,敢在我的面前賣弄!」隨即再次放出銀色刀光,似匹練般,望山泉飛瀑橫甩出去。
「喀嚓!」一株臉盆粗的榆樹被銀光攔腰切斷,砸落溪間。
兩擊不中,少女正要第三次出手,傅則陽在她前方不遠處現身:「道友且慢動手!」
少女按住手訣,刀鋒在身前閃耀,含而不發:「你有什麼話說?」
傅則陽很不爽:「我好好趕路,沒招誰沒惹誰,你幹嘛上來就下死手?若非我還有些手段,此時豈不是已經被你憑白斬殺了?」
少女冷笑:「你修煉那攝魂遣鬼的邪法,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死有餘辜,姑奶奶斬了你正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她說完又要動手,傅則陽急聲怒道:「我沒有殺過人!拘的不過是山中為虎作倀的積年老鬼,你憑一手法術就能斷人善惡生死,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替天行道?天都被你羞死了!」傅則陽很生氣,正要說些更難聽的,猛然間想到,這不就是現成的援兵嗎?
俗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傅則陽在衡山里從半夜轉到正午,始終找不到人,打道回府時卻被這少女主動攔住,她既然這樣嫉惡如仇,熱衷於替天行道,正好可以拉她去對付徐完。
這少女的道法不知如何,掌控的這柄飛刀卻十分厲害,傅則陽估計他自煉的三口飛叉,跟這刀碰上了大概率會立時折斷,所以剛才並不敢用兵器硬拼,只使法術躲避。
這口寶刀如此凌厲,應該能夠抗得住徐完的太陰神劍,後面亭子裡那對夫妻,看神態氣定神閒,實力應該比這個少女更強。若能夠找他們做幫手一起對付徐完,勝算不小。
傅則陽把後面的許多話都吞回肚子裡,改口道:「我雖然修煉鬼道法術,卻並沒有什麼殺人煉寶的劣跡,倒是有個現成的妖道,昨晚屠滅了一個村子的人,又抓了我師弟,要抽取他的魂魄,借著今晚十五的圓月祭煉三屍魔神,我急著要去救他。」
少女微微吃驚:「什麼妖人竟敢如此肆無忌憚,殺這麼多人煉寶?」
亭子裡那帥哥放下棋子,面色凝重:「可是西南五怪三魔又出來興風作浪了?」
五怪三魔?傅則陽聽著耳熟:「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知道那妖道名叫徐完。」
「徐完」那少婦沉吟道,「先前咱們在洞庭時候遇到的那個以邪法強擄女孩的妖道,叫天赤真人徐全,跟這個徐完」
傅則陽接口:「徐全正是徐完的弟弟!」他沒見過徐全,但是聽徐完說起過。
少女冷笑:「那徐全修煉的就是鬼道功法,看你的手段跟他分明是一路!」
「唉,說起來話長。」傅則陽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姓傅,叫傅則陽,請問三位道友尊姓大名?時間還來得及,容我慢慢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不要再有什麼誤會。」
少女冷冷說:「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湘潭凌雪鴻的便是。」
「凌雪鴻?」傅則陽先是吃驚,隨後狂喜,「那麼亭里的便是凌渾凌真人和白髮龍女崔五姑了?」他記得凌渾是凌雪鴻的親哥哥,綽號怪叫花凌渾,雖然不是玄門正宗,但法力神通還排在嵩山二老之前。印象中凌渾是個叫花子模樣,現在看來,該是還沒有被白谷逸毀去軀殼,沒想到他原來竟然長得這麼帥。
亭子裡的凌渾微微得意:「你知道我?」
那崔五姑則納悶:「承蒙同道們抬愛,稱我一聲玉龍女,這白髮龍女還是頭一次聽見人這樣叫我。」她笑著用手撫了撫自己頭上挽成髮髻的滿頭青絲。
誠然,現在的凌渾還沒有變成叫花子,崔五姑也沒有變成白髮龍女。傅則陽感覺自己有點冒失,定了定神,壓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我其實是徐完的徒弟,兩年前我家鄉遭了兵災,逃難路上遇到徐完,被他收做弟子。我看他會騰雲駕霧的法術,能拜仙人為師,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這一年多來,被徐完帶著到處尋找荒冢古墳,招魂起屍,祭煉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