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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該怎麼辦呢?
傅則陽往回走,看到一個美少年坐在丹榴樹下,雙目微閉,神態安詳,心頭猛地一跳,然後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身體。
身體!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有了計策。
傅則陽把自己的身體撿回來,小心地裝進乾坤袋裡,收了北冥傘,去除陣法,摸出一切自己和小男道人來過的痕跡,又把所有成熟的丹榴摘掉,然後離開長夜島。
他從長夜島出來,沒有直接回陷空島,而是先到天乾山三連宮。
「真人回來了!」宮中服侍的少年見了他,紛紛行禮。
他的大弟子,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徒弟師真童匆忙過來給他磕頭:「師父!」
師真童是他上次去中土時候所收,是個被遺棄的孤兒,今年才長到十三歲,性格老成,人也聰明,教給他的道法他一學便會,又能下功夫苦修苦煉,天乾山小男十分喜愛他,名為師徒,實為父子,已經定下主意,將他讓他作為自己的衣缽傳人。
傅則陽不太了解他們師徒相處的模式,多說多錯,不敢寒暄,眉頭緊鎖往裡走,師真童還是頭一次見到師父這個樣子,趕忙趕緊來。
傅則陽領他進了一間大殿,跟服侍的人:「你們都出去!」
師真童看出師父是有話要跟自己說,等侍者都出去之後把門關好,然後倒了杯茶端過來:「師父請用茶。」
傅則陽沒有喝茶,喚他到近前:「師真童,我向來是把你視作本門未來的掌門的。」
師真童聽這話相當嚴重,趕忙雙膝跪倒:「師傅錯愛,童兒愧不敢當。」
傅則陽摸索著他的額頭跟他說:「你可知我這次出門是去做什麼了?」
師真童點頭回答:「師祖羽化之後,您不是推算出本門未來前途堪憂,唯有在西北兩海交界處有一件可保本門平安的寶物,這次出去尋寶了嗎?」
傅則陽連連點頭:「不錯!這次我確實在那邊得到一件數千年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絕世寶物,然而,卻又惹下了另一宗滔天大罪,本門將會有更大的災難要降臨。」
師真童吃驚道:「那那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血神經!」傅則陽面色沉重地說出這三個字。
「血神經?」師真童也聽說過血神經的大名,「那不是魔教中最邪惡的魔經麼?師父您可已經把它毀了?」
「毀了?如果把他它毀了,本門就徹底完蛋了!」傅則陽堅定決絕地說,「跟據我推算的結果,本門未來的災劫,唯有靠這部血神經才能掙得一線生機,不然的話,咱們滿門上下,都要形神俱滅,死無葬身之地了!」
師真童不知道該怎樣好,在他的印象當中,無論是過去的師父,還是接觸到的如長眉真人、天都、明河等前輩,無不把血神經視作洪水猛獸,那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東西,絕不能沾染分毫,現在,師父卻告訴自己,只有這玩意才能拯救自己的門派,這讓他很錯亂。
傅則陽說:「血神經確實是世界上最邪性的功法,連很多魔教中人都很怕它,但是沒有辦法,除了它之外,咱們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度過未來的災劫。」
師真童艱難地問:「那師父可修煉那魔經了?」
「沒有,因為我拿到了魔經,觸動了天機,正教中人很快就會發現。」傅則陽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師真童的眉心,師真童眼前瞬間一片血紅,腦海里出現無數個正在修煉的血色人影,「好孩子,本門未來的希望就靠你了。」
「師父我」師真童感覺腦子裡有點亂,他使勁地甩頭。
傅則陽抓住他的肩膀,「你聽著,我馬上就要帶著血神經離開,然後故意被正教中人發現,在被他們打個魂飛魄散,形神俱滅。你要專心潛伏,默默地修煉這部經書,千萬要記住,過去跟咱們交好的那些同道,以後都不再是咱們的道友,都會成為咱們的敵人,他們若發現你修煉血神經,絕不會對你手軟,你千萬千萬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一定要等到把血神經修煉到大成,幫助本門度過那場劫數。你也不必跟人打聽是誰殺了我,那些人你一個都得罪不起,更不需要給我報仇!」
「師父!」師真童腦子還不怎麼清楚,但真情流露,忽然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傅則陽把腰上的乾坤袋解下來,放到師真童懷裡:「這是師父的飛劍,還有這些年修煉的法寶,本門的乾元真經和鎮山之寶天罡珠也都在裡面,以後你就是三連宮的宮主,關起門來,好生修煉,不許生事!」
他說完往師真童腦門上一拍,讓師真童昏睡過去,他把師真童抱上床榻,蓋好被子,又檢查了一遍,見沒什麼破綻,於是出門離開。
師真童淪陷在血色的夢魘之中,周圍都是一片紅色,無盡的血海血雲將虛空填滿,在雲海之中,有數不清的血色人影在修煉他漫無目的地走,哭著呼喚師父。
終於,他師父出現了,神情狼狽,披頭散髮,渾身是血,也哭著跟他說:「童兒,千萬不要給我報仇,小心長眉真人,小心佛門和尚,小心峨眉派」話沒說完就在血霧之中熔化消失。
師真童一聲大叫從夢中驚醒,趕忙下地,召喚宮人:「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師父?」
宮人回話:「宮主早已經走了,看樣子很急,臨走前把我們召集到一起,說他要離開很長時間,由您接掌宮主之位,執掌天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