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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峰叫破了嗓音,再要施法抵禦已經來不及了,拿到仙光迎面一撲,他用來護身的丁甲金絲幢毫無用處被透射進來,直撲入他的身體。
他的同伴們都在合力圍攻石生,空中飛劍撞擊,神雷爆炸,法寶對碰的聲音交雜亂響,遠處的人沒聽見他的急叫,只有近處三人疑惑地往這邊看過來:「什麼?」
此時的卓遠峰已經換了芯子,伸手連點,射出乳白色的血影神光將三人化為清水,向石生喊道:「強敵頃刻便到,你何必節外生枝?那魔鳥自有他的去處,恩師給他留了活路,走不走全靠他自己選擇,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說完將身子一晃,飛向其他敵人。
石生知道是芝仙助他,幫他去了一個強敵。
此刻金須奴、初鳳等人也都在用血影神功殺人,但他們的血影神光太明顯,金須奴的是紅色的,敵人們上山之前就久聞血神經大名,紅色的血影子是重點防禦對象。初鳳的是藍色的,其實也很明顯,除了最初幾次偷襲,後面也被交口傳告,小心藍光。
唯獨芝仙,他本相是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子模樣,又眉眼清秀,天真可愛,看上去人畜無害,所修血影神光又是乳白色的,光芒又弱,長度也短,混在漫天亂飛的各色劍光寶氣之中毫不顯眼。而且人們印象當中,血影子肯定是紅色的,藍色的就夠神奇的了,乳白色的簡直是不敢相信,卓遠峰就是這麼著的道,等醒悟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石生也知道事態緊急,預感到形勢不妙,不過他仍然有一股傲氣,朗聲喝道:「不管誰來,我也不懼!」雙手結印,身子疾速升空,他那從屍毗老人處奪過來的十二白骨神魔環身飛繞,每個神魔都張牙舞爪,或是奪敵人飛劍,或是抓敵人法寶,敵人當中也有不少煉就神魔的,被他們抱住狂咬,環繞在主人身邊跟著升空。
在向上飛的時候,石生將天木神針祭起,張口把一股鮮血噴在上面,催得三個圈子瘋狂搖動,青紅黃三色光氣相互侵染交織,攪在一處,石生右手掐訣向前一指,那些光氣裡面便接連不斷飛出一枚枚圈子,有貪心圈,有好勝圈,有傲慢圈,有狠心圈,有慈悲圈……
這些圈子好似被大風吹起的肥皂泡,蜂擁飛去,每個圈子投上一個人身上套住腦袋。
單獨有個圈子將玄翼也給套住,勒住元神,向內收緊,石生在飛行途中,不斷掐訣施法,催動南明離火劍從玄翼雙爪之中掙脫出來,急速飛回,接連擋住三十多把各色飛劍的撞擊,再用法術詛咒玄翼,要將他收伏。
東海雙凶見狀大吃一驚:「光明教下竟然有這等厲害的後起之輩!」
周圍簇擁的雙身教徒們紛紛鼓譟請戰,得到命令,百餘人紛紛呼嘯著施法飛去,章狸和毛蕭也同時施展魔法,要把石生擒去,煉成神魔童子。
正在空中跟敵人鏖戰的石生忽然被一團魔雲裹住,那魔雲好似一座小山。
石生眼前一紅,立即陷入滾滾血霧之中,霎時間不辨東西南北,連上下的感覺也都消失,紅霧之中有數不清奇形怪狀的神魔蜂擁而來,先前跟他鬥法的那些修士們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嚎,接二連三地傳過來。
石生覺出敵人魔法厲害,正要身劍合一做搏命一擊,耳邊又想起芝仙的聲音:「強敵轉眼即至,一切按照師父和前輩們的吩咐行事,不可莽撞!」
石生猛然驚醒,自己竟然受了敵人魔法暗制,要把最後的手段拿出來跟敵人拼命,若真那樣的話,哪怕拼退了東海雙凶,今日也難逃身隕之厄,急忙凌空盤坐,將南明離火劍收回來護身,十二神魔護持左右,如同護法天神般,那根天木神針在身前立定,上面三個圈子旋轉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所發光潤卻更加凝練。
他凝神定志,神識巋然不動,內魔不生,則外魔難入,一時神清氣寧。
東海雙凶驚訝愈甚:「此子真箇了得!」
章狸說:「魔法一時不能建功,不若讓梟神去試一下,即便不能把他憑空吞了,若能將那青帝之子的天木神針拿來,再以魔功攻伐,此子必然無法支撐。」
他便發信號讓玄翼從空中飛去抓石生,玄翼受魔法影響元神,雖是魔神,更類傀儡,立即長嘯一聲,振翅俯衝,往魔雲中去拿石生。
這時候忽然山巔傳來一聲鳩鳴,與尋常鳩鳥不同,其音高高在上,極具傲氣,仿佛把天下蒼生盡皆蔑視,尤其對於同為鳥類的玄翼多了三分挑釁。
玄翼聽見古神鳩的聲音,元神劇烈震盪,頓時把昔年的舊恨全部勾了起來。
他對古神鳩的恨意已經深深地刻在靈魂的最深處,從最初在北海聽說傅則陽身邊有了這麼個怪鳥以後,跟著五個孩子被他欺負,傅則陽處置不公,偏向這丑鳩,最終二鳥大戰於渤海之中,幾乎拼了個兩敗俱傷。
一樁樁,一件件,玄翼覺得所有源頭都是這丑鳩,日思夜想,無時無刻,都恨不能把這丑鳩撕成碎片,把他身上的臭肉一塊一塊吞入腹中……
這次上光明頂,他就憋著強大的怒火來的,他絕不是想要對付光明教,更從沒想過要吃掉傅則陽,他只想吃掉這丑鳩,或者讓傅則陽說句公道話。
東海雙凶將他煉做神魔,其魔種就是用他對古神鳩的這股深入骨髓的恨意煉成,此刻仇鳥聞聲,分外眼紅,東海雙凶的魔法制他不住,他長嘯一聲,直往鳩鳴傳來之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