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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則陽讓鄭元規試著運動,鄭元規先比了幾個抓撓攥拳的動作,與原生的肢體無異,再掐訣施法,操縱飛劍,無不如意,引得眾人嘖嘖稱奇,連余媧也暗自敬佩。
「你師父始終不肯露面,我也懶得殺你,斬你一雙胳膊,還你兩隻神臂,這雙手力大無窮,可以空手抓人飛劍,我傳你法訣,你還能將它化作畝許大的遮天巨手去提山抓河。你回去跟你師父說,我在北極陷空島,歡迎他去做客,咱們這事今天就如此算了吧!」
鄭元規萬萬沒想到,自己不用死了,還得了一雙比尋常法寶還要厲害幾倍的金精神臂,趕忙又跪下磕頭謝恩,哭著懺悔,表示自己有眼無珠,惹了神君,便是被神君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神君卻以德報怨,不但不取性命,還賜下如此一對金精神臂,實在是讓他無敵之容云云。他連哭帶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傅則陽卻知道他沒有半分真心,讓甄艮弄了一隻碳烤龍蝦,並一杯酒,給他吃完,讓他趕緊離開。
裴娥在一旁看得連連讚嘆:「世人都道道友修煉血神經,必然與那血神子鄧隱一般無惡不作,令人聞風喪膽。說句不怕被人小瞧的話,若非道友使出三豐真人嫡傳劍訣,又有龍虎二寶在手,我還真的不敢為你們雙方講和。可知,血神經上冊為善,下冊為惡,雖然同為魔道,卻善惡有別,所言不虛了。道友如此宅心仁厚,與其他魔類迥然不同,比正道中人也不遑多讓。」她看著溫良玉,笑道,「可見咱們先前所算不錯!」
088 洪崖大師
鄭元規離開仙舟向東北疾飛,才三四百里,忽然身子被一股寒流吸住,他正要運功抵抗,耳邊響起人聲:「給我下來!」知道是師父林幽的聲音,任由這股力道把他吸攝向下。
海水左右分開,他直入海底,在一座礁盤根部有個洞穴,洞口罩著一層佛光,將海水排開,林幽讓他往裡走,他越過佛光進洞。
洞內空間不大,陳設簡單,三個蒲團上面各坐著一個人。
左邊的蒲團上坐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僧,身披袈裟,手拿佛珠,滿面慈祥。
中央的蒲團上坐著個中年頭陀,披散頭髮,身著百衲衣,看似醃渣,卻香氣怡人。
右邊坐著白衣中年人,正是自己的師父林幽,面色不悅,冷聲冷語地為他介紹:「這一位,是九華山金剛寺洪崖大師,這位你沒見過,但應該聽說過他老人家的大名,雖深居簡出,卻同居北海的一位高僧燃脂頭陀,快來拜見!」
鄭元規急忙過去磕頭。
林幽喝道:「你這畜生!不守我的教規,出去惹是生非,憑白拖累於我!你落入敵手,按照我的規矩,自然是不救你的,任你自作自受!只是那魔頭後來以法術滴血代身,替你假死,我……我因著急你的死活,一時不察,差點落入他的全套,多虧二位高僧提前於禪定之中覺知此節,半路山用佛光將我攔住,請我到此,我靜心凝神,復開一卦,才看明白那魔頭的詭計!」他生性高傲,本想隱去此節,但兩個和尚在場,他跟弟子胡亂吹牛更讓人笑話,只能實話實說,心中著實不痛快。
洪崖大師悠悠地說:「阿彌陀佛!那魔頭修煉血神經,法力雖然不如血神子,卻更加狡猾,因修煉的是善冊,沒有滅絕人性,發狂濫殺,竟然騙過了三豐真人,收做弟子,頂著三豐真人嫡系傳人的身份混在好人堆里招搖撞騙,遺害更大!似那天痴道人,錢康夫婦,皆是修煉經年的地仙,雖是旁門卻也算有些道行,依然入他彀中,為他所用,不知不覺滅了最終的超脫正果。休說是你,就連昔年縱橫天下的九天魔女不也拜在他的手上了麼。」
林幽只想關上門清淨修道,最不願意惹事,看出魔頭厲害,更加不願為敵:「洪崖大師說得極是,像我們這種旁門散仙道淺魔高,皆不濟事,還得二位神僧出手除魔衛道。」
他也是個很驕傲的人,這麼說等於承認自己矮了兩個和尚一頭,但他向來能屈能伸,也知道這兩個和尚法力無邊,真打起來自己單挑一個也難取勝,索性拱他們出頭,能滅了魔頭最好,自己也出了惡氣,若不能滅魔,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燃脂頭陀說:「除魔衛道自然是我輩的分內之事,但是卻也不嫩無緣無故打上門去,還要藉助林道友的因果。你與魔頭為仇,本是一場惡緣,須要拼個兩敗俱傷,同墮地獄,如今有我們出手以佛法化解,你免卻一場入魔劫數,那魔頭也被渡化棄惡從善,皆大歡喜!」
林幽假笑道:「我聽人說過,佛家常言,神通不敵業力,您二位能夠轉惡業為善業,著實高明,令人聞所未聞。」
洪崖大師高聳佛號:「阿彌陀佛!非是我等能夠專業,此皆藉助諸佛菩薩之威神,三界六道,唯有佛法能夠轉業,不可思議,真實不虛!」他忽然伸手抓向鄭元規,裝在他胳膊上入肉生根渾然一體的金精神臂被他隔空抓走,「這雙手,被那魔頭暗施魔法,下了埋伏,如藏蛇蠍於其中,被他遙控,伺機害人!」
他手上燃起金黃色的佛火,鍛鍊片刻,那雙金屬手臂上面流出鮮紅色的血水,如有生命般在佛火之中掙扎咆哮,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是洞中四人全都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掙扎,鄭元規更是難受,直想落淚。
煉罷多時,血流乾淨,他把手臂送還給鄭元規,鄭元規嚇得直往後躲,洪崖大師笑道:「他的魔法已經被我用佛門波羅神焰化去,你只管應用,再無後患,金精難得,這魔頭煉製法寶的手段倒也精巧,你被他斬去雙臂,以後用它保命避劫,正是因果報應之理。」